ray在接到宁凝电话时刚刚又躲过了一阵敌人的追击。他的左肩和右腿大腿上各中了一枪,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手里的枪也没有了子弹。两三天的未进滴水粒米也让他的体能快速的下降。从几次追击的速度和手段上不难看出组织已经出动了执行者,甚至派出了高级执行者。看来皮特这次势必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ray靠在一棵大树短暂的休息一下,就在这时他手机的震动却告诉他有电话打进来。楚勋给他的那个电话在与许强的枪战中损毁了。而现在手上的这个手机,本来他早就应该扔掉,毕竟这是非常容易暴露自己位置的定位装置。可是他担心英勉或者楚勋会与自己联系,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没有丢弃掉。此时有电话打进来让他不禁精神一震,可是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之后他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听,因为他还没准备好如何去面对宁凝。但是他还是在电话响了七八声后接听了起来。
“......”
“......”
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宁凝先打破了沉默。
“爷爷都跟我说了。关于x组织,关于ray。”
“......”ray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从戴维斯庄园离开后他就一直在考虑找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与宁凝坦白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就没什么对我解释的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宁凝质问道。
“......”ray想解释,可是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确早就知道宁凝的身份,只是直到见到皮特才知道她的家族与组织有关。
“那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是想接近组织的高层?”宁凝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ray想说不是,遇到她只是偶然。可是他没有办法否认接受宁凝的邀请去戴维斯庄园的确带着调查的想法。
“你一直欺骗我,利用我。连名字都是假的,假的!”宁凝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打电话前就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要做摇尾乞怜的懦弱女人,绝对不可以哭。可是这一刻她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奔流而下。
“......”ray在心里一直对隐瞒宁凝有所愧疚,现如今更是无言以对。宁凝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
“你说话啊!难道对你来说我已经没有价值到连欺骗都不愿意了吗?”宁凝的痛苦通过手机电波完完全全的传达到了ray的心中。
“不是的,宁凝。我......”ray想他至少要告诉宁凝自己对她的爱是真的,ray好想好想把一切的一切都从头讲给宁凝听,即便这个故事并不好听,但他想告诉宁凝,她是他灰色人生中仅有的色彩。可是背后射入身体里的子弹把他拉回了现实。与宁凝的通话让他忘记了自己目前还置身于险境,对于敌人的接近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急于解释的心情让他情不自禁的向前倾了倾身体,却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还好此刻是夜晚,否则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凝,我会再打给你的。”ray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知道,刚刚射进身体的几颗子弹,怕是已经伤了他的心肺。他没有时间多想,飞身离开了自己掩藏的大树,急忙奔逃着。身后响起了一串子弹声。ray不得不拼尽全力,他知道以他目前的状态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在这之前离开这里,否则自己就算不被敌人杀死,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ray狂奔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将敌人彻底甩脱,他的体能不断的下降。对于身体的控制开始变得迟钝。连视线也变的开始模糊了起来。突然他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侧面的一个斜坡倒了下去。如果在平时他有至少十几种方式让自己化险为夷,可是此刻他只能任凭身体向斜坡下不断的翻滚。他能做的只是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坡度的放缓让ray慢慢的控制住了身体。他躺在地上一时无法起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了出来。他轻轻的咳着,紧紧捂着嘴巴的手只能尽可能减轻咳嗽的声音,但是没能缓解他咳嗽的趋势。他努力克制着,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咳嗽,自己受伤的肺部出血情况就会更加没办法控制了。
他尝试了三次才扶着身边的大树从地上勉强爬起身来。从山坡上的滚落无疑加重了他的伤势,露在外的肌肤也被树枝划出了好多的伤口,他的视线变的越来越模糊,腿像被灌了铅一样的难以前行。唯一的好处是终于摆脱了追踪者们。ray略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身上到处是伤,肋骨似乎也有断裂的迹象。手机在翻滚中不知了去向,此刻肯定没法回头去找。ray干脆向缓坡下面走去。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处平坦的土地上。漆黑的树林中前行都是靠摸索着的。走着走着忽然被前面的一道光线晃了眼睛。仔细看去,原来不远处停靠了一辆汽车,ray所捕捉到的光线正是月亮照射在后视镜上反射出来的光。旁边的一个简易帐篷里隐隐的传来男女的喘息声。看来是一对露营中的情侣。
当ray拿着那支早就没有了子弹的手枪闯入帐篷里的时候,这对情侣正在情事最激烈的时候。这让ray多少有点抱歉。但他此刻只能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别动。”
这对情侣透过月光看到一个男人的剪影出现在帐篷里,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手枪,自然是所有的激情都瞬间退散了,甚至忘记了此刻着尴尬的样子。
ray看着眼前的男人发出了指令道:
“给我你的车钥匙和手机。”
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神已经飘向了ray脚边的外套上,ray慢慢的附身,用没有拿枪的那只手在外套口袋中摸索了一会儿,确认了车钥匙和手机都在外套口袋中后,拿着外套向后退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说上一句:
“抱歉,请继续吧!”
帐篷里的男女直到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才确定自己捡回了性命。
ray在公路上飞驰着,他不敢开车灯,怕引来嗜血的追杀者。根据路牌的指引他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从这里到墨尔本市区需要开一个多小时,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坚持不到的。而且就算到了墨尔本市区也是掉落到另一个包围圈而已。不过幸运的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熟人,而这个熟人正好是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诊所的医生。这大概是ray生存下来唯一的可能性。
身下的坐垫已经被ray的血染红了,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ray不得不用手去狠狠的捏自己大腿上的伤口,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在几次差点撞向马路牙子后终于到达了小镇,ray并没有把车停靠在诊所门前,而是选择了距离两条街的路边。他想尽可能不给那个医生带去太多的麻烦。
他将车子停靠好后,一种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靠在座位上,连伸手去开车门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他的视线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柔和的洒在他的身上。这一刻ray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自己挣扎着活到现在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活着太累了,死亡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的表情平静而又祥和,仿佛随时可以升天的天使一般。一阵寒意从骨头缝中升腾了起来。ray不禁暗自感叹,真是连死都不让自己舒服一些,这该死的痛又开始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