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晴和警察打了一会交道,其实干她们这一行的经常会和警察一类的打交道,所以也算是驾轻就熟。
她和警察招呼完了之后才推开了病房的门,莫如意还在昏迷着,白晋骞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没有什么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握着莫如意那是正在挂点滴的手。
“白先生……”慕初晴开口,却看到了白晋骞回头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声些,她睡着了,别吵醒了她。”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想是怕惊扰了床上难得正在安眠的人,他想她是要睡上许久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脸色不苍白。
慕初晴看着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她倒是有些羡慕起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因为在她丈夫的眼中,她就是一切。
如果能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那种全世界唯有他们的眼神,如果她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往后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会跟着一起去了。
只可惜,那种男人从未在她身边出现过。
他的声音很轻柔,怕是惊扰了她的梦一样,顺着他的意,慕初晴的声音也压低了。
“警方说等莫小姐清醒了之后再来录口供,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着莫小姐醒来录完口供。”
白晋骞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陪着吧,慕小姐如果有事情要忙的话可以先离开,等如意醒了,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既然白晋骞坚持,自然地,慕初晴也不坚持,她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慕律师……”在慕初晴刚刚开了门的时候,白晋骞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开了口,“如意她,不会有事吧?”
他的声音里头满是担忧。
慕初晴回首,浅浅一笑,笑容里头有着满满的自信:“我可是慕初晴。”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当事人出一丁点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官司真的打起来并不算没有一点事胜算。
白晋骞松了一口气,目送着慕初晴出了门,然后看着门扉关上,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人惊扰。
白晋骞看着如意,他不知道如意什么时候会醒来,他只是坐在这里等着,等着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能够看到她。接触的久了,他知道如意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个人在的时候她会怕,只是她不说而已。
他也在思着,如何告诉如意孩子还在的事情,如果他说:“孩子你尽管生下来,别担心,我要。”
如意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白晋骞想了很多,只是他最后还是没有想到,她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和孩子有关的事情,只是木然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角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孩子……”
白晋骞以为如意是在因为孩子的缘故,她大概是觉得孩子已经不在了吧,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的吧,他想告诉她,孩子还在。大概孩子和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了吧,所以才会留下来。
上帝的安排总是有他的用意在的,所以他不坚持,也不反对,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不想谈孩子的事情。”
如意麻木地开口,在或者不在,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差别么,反正那孩子也不是在她期待下的产物。
她曾经真心期待过孩子在的,但是现在,不在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累,晋骞,再让我休息一会吧。”
她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很晕,很想睡,就这么直接地把所有的事情都遗忘,可所有的过往却是全部充塞着她的脑海,想忘却偏偏记得清晰无比。
如意在想,如果她能够一直这么维持着什么都不记得,当那十七岁的莫如意该有多好,没有什么伤心的事。
所有的记忆全部堵在她的脑海里面,让人觉得有些难受,有些疼痛。
“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别怕。”白晋骞掖了掖被角,看着如意。
如意想,大概遇上白晋骞,是那满是苦涩里头唯一的甜味。
叶念琛直到手术之后的五六个小时才清醒,他醒来睁开眼的瞧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单调而又乏味,空气里头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淡淡药水的味道。
醒来有一会之后,叶念琛才觉得自己的感觉渐渐地回笼了,腹部哪里还是疼痛,右手冰凉一片。
他尝试着想要动一下,才发现自己浑身乏力,索性地,他也就懒得在动一下,只好打量着环境,一个巧克力发色的脑袋就搁在他的旁边,发顶有一层黑色,搞的好像头发是断层了一样,平常看不到发顶倒也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看起来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