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望郡颇为喧哗,热闹非凡。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于望郡的长街之上,人皆披兵甲,马俱悬银鞍。
这队人马的正中间是一辆精致华美的轿撵,轿身雕刻有仙鹤云纹,轿身两侧挂有琉璃宫灯,在日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彩,惹得街上众人侧目。
围观人群中有人不解道:“这是哪处的贵人,望郡可不曾有这般富贵又张扬的人家啊?”
旁别的人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怎连这都不知,不日前华阳长公主便立言要来望郡,这般做派,不是这位殿下,还能是谁?”
有人皱眉叹声道:“这华阳长公主当真如传闻般骄奢,在望郡这种清流大家之地竟也如此做派。“
附和之声响起:“可不是嘛,她这一来,不知咱望郡是否还能同往日般宁静了。”
“停轿!”伴随着一句悦耳的男子高声,轿子与人马停在了繁音阁前,一个伶人乐坊。
轿中伸出一只玉白纤细的美手,指甲上涂着鲜艳的丹蔻,手腕上戴着颜色剔透的翡翠玉镯。
轿旁的貌美男侍上前,将自己的一只手臂放于美手之下,一只手向侧边掀起轿帘。
萧灼华缓缓将手搭于男侍臂上,华履下轿,紫裙着地,一身紫锦金纹华服,腰挂祥云玉佩,身姿玲珑曼妙,面若桃花,凤目嫣唇,端得是一副华贵美艳之貌。
“繁音阁清场,挑几个头牌,本宫要听曲儿。”萧灼华朱唇轻启,向一旁的男侍吩咐道。
不过一刻,繁音阁的客人俱被请出。
被贸然请出,客人们脸上却皆无怨意,只敛气屏息,匆匆而去。
萧灼华满意地点点头,云鬓上的朱钗步摇轻轻晃动,发出“叮铃”的响声,她昂首走进繁音阁。
繁音阁内,将近十位伶人静候于歌舞台前,男女皆有,各具形色。
男侍将早已准备好的狐毛羽垫拿出,放于歌舞台正前方的主位之上。
萧灼华坐于主位,一只手慵懒地撑着脸,一只手随意指了两个男子:“你们两个过来,给本宫捏捏肩,”再胡乱指了两个女子,“你们两个,给本宫弹个那什么《江南颂》来听听”
那两名男子尊敬地应了声“诺”,便走上前来,仔细捏肩。
那两名女子却对视一眼,面色紧张,突然请罪跪下。
萧灼华见状,黛眉轻蹙,不解道:“跪下作何?有何事,站起来好好说。”
两名女子应“诺”起身,其中一个出声解释道:“殿下恕罪,非是奴家不敬,而是《江南颂》一曲乃濯玉公子所作,听闻此曲者甚少,且传闻此曲甚难,奴家技浅,又未曾听过,故无法献技。”
萧灼华得知原委,点点头,表示理解,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将那濯玉叫来便是。”
繁音阁内众人听闻此话,竟纷纷轻声耳语议论起来。
“殿下竟要请濯玉公子,这能请来吗?”
“殿下身份尊贵,又盛名在外,怎有人敢违抗?”
“可我听闻之前南安王为濯玉公子一掷千金,都未曾见得一面。”
“我也听闻了,而且据说帝师孟林先生也曾作诗邀约,濯玉公子也未曾赴约。”
萧灼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皱了皱眉,真浓,苦得慌。
她挥了挥手,男侍随即将茶拿走,不久,又换上了清新香甜的茶,她端起来喝了两口后道:“宁攸,去三楼靠左第一间雅阁里将人带来。”
男侍未立即应“诺”,而是仔细询问道:“殿下,若他不愿,是否要动武?”
萧灼华不假思索:“不愿就绑下来,”随后又立即补道“但切忌莫伤了他的脸,还有手。”
宁攸应“诺”,随后轻功一动,人影一闪,便已站于三楼。他走到靠左的第一间雅阁外,抬手叩了叩门。
起初,无人应声,就在宁攸准备破门而入时,雅阁里恰好响起了一道男声:“门无锁,请进。”
男声若溪水缓流般温和,声美悦耳,闻则难忘。
宁攸推门而入,里间男子起身作礼。男子身着一袭水墨青衣,发间一支白玉凌云簪,身姿颀长挺拔,站若玉松青柏,行若流云逸水。
宁攸回礼,伸手请道:“我家殿下想见濯玉公子,望公子下楼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