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不懂,现在——更不懂了。
下午,姬夜熔在看书,突然有人闯进来,宋遥和拾欢都拦不住。
她一袭白色的礼服,手拿着玫红色的包,头发盘起,露出弧线优美的颈脖,肌肤白皙宛如凝脂。
姬夜熔看到她也是怔了下。
她一步步的走近病牀,凝视姬夜熔的杏眸里充满诧异,错愕,还有——欣喜若狂。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你真的活着……”她重复着一句话,情绪激动,嘴角往上扬,“我以为母亲在骗我,可原来她没有……”
相较于她的情绪激动,姬夜熔显得冷淡漠然很多,放下手上的书,清淡的一句:“景夫人。”
连景,连臻与前妻的女儿,自幼被云璎珞抚养长大,情同亲生母女,不过这一切都是连景嫁给许思哲之前的事了。
连景嫁给许思哲以后,不喜欢别人称自己为许太太,所以大家都尊称她为景夫人。
而她和云璎珞的关系,也因为嫁给许思哲后渐渐疏远,与连默的关系甚至已经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连景看到她还活着,特别的高兴,拉着她的手一直在说话,无非是一些忿忿不平。
当年姬夜熔要为柳若兰换取解药,除了兵鬼的兄弟,唯一拼命反对的是也只有连景了,与连默大吵了一架,却还是没有能阻止连默的决定。
“夜熔,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你不知道,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顾明希有多愤怒,她下了飞机狠狠的甩了连默一个耳光,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转身离开m国,我真的很佩服她。”
在整个m国放眼望去,敢直呼连默名字的人少之又少,连景是其中之一,但她远远做不到顾明希那样,敢当众狠甩连默的耳光。
顾明希。
姬夜熔不期然的想起几年前她们在花房喝酒的画面,记忆犹新,却物是人非。
顾明希和龙裴携手穿梭种种阴谋和风暴,终于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以一场世纪婚礼向世人宣告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而傅弦歌与靳熙烁,两个人在婚姻相互折磨,憎恨,却谁也不肯开口先放过谁,但至少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靳存煦。
可她和连默……
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一个人的心动,一个人的付出,一个人的期许,一个人的心痛,最终一个人黯然离场。
没有爱情,却收获了无数的友情,兵鬼的兄弟,明希、弦歌,甚至是眼前的连景。
“母亲说你是回来报复我们的,其实我是不信的。”连景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再次开口:“这些年你为连默,为连家付出的够多了,可连家回报你了什么?即便你是为复仇而来,也是他们的罪有应得,不是你的错。”
连默也好,连家也好,究竟腐烂到什么程度,连景最清楚,所以不管姬夜熔回来是做什么的,她都能够理解。
“你和许思哲过得不好?”虽然是疑问,可姬夜熔冷清的语气很是肯定。
若这几年连景婚姻生活很幸福,她心里对连默和云璎珞,不会有那么多的怨恨和间隙。
连景神色一僵,薄唇不由的染上苦笑:“你素来话少,却总能一针见血。”
姬夜熔沉默,她猜对了。
“不介意我抽根烟?”不等姬夜熔回答,连景漂亮的水晶指甲已经打开手提包,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烟的动作很是熟练,白雾萦绕在她的眉间,此刻她像极了一朵还没盛放就已枯萎的红蔷薇。
“什么时候的事?”以前的连景,从不沾烟。
这几年她又究竟经历了什么。
连景深吸一口气,白雾从她的鼻端下飘逸而出,声音略有沙哑,“流产以后染上了烟瘾。”
姬夜熔清澈的瞳仁倏然收紧……
连景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如烈焰的红唇漾出无谓的笑容,“其实他对我挺好的,流产是一场意外,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被烟雾弥漫的眼眸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伤痛。
姬夜熔能懂那种感觉。
若不是因为当初孩子在自己的身体里死的太过惨烈,她的恨不会如同一场燎原大火,恨不得将一切能焚烧的都焚烧成灰烬,如今何至于再次深入虎穴。
连景再次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金黄色的请柬递给她,“下个月是我们四周年结婚纪念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想来就来吧,或许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回来了。”
m国的不败战神——姬夜熔!
连景没有多待,灭掉烟头,起身要走。许思哲很忙,结婚纪念日的事情,都是她一个在忙,还有很多重要的宾客,请柬都需要她亲自送去。
离开之前她对姬夜熔说:“有空我会再来看你,有需要帮忙的我也可以伸手,前提是不要伤他们性命,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
纵然心底怨恨不减,却始终念及最后的那点亲情。
姬夜熔拿起请柬,翻开请柬,邀请宾客一栏是空白的,连景在让她自己选择。
下个月……
她身上的伤疤应该都好了。
连景在医院的门口遇到赶回来的连默,他下车时轮廓线紧绷,扫到连景时眼神变得深谙。
连景笑:“连我也防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连默剑眉微敛,“不要带坏我的阿虞。”
温暖的阳光下,她唇上有着凉薄的笑意,声音里有着嘲讽:“当初你为柳若兰那个贱人推着她去送死时,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阿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