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默将毛巾搭在木桶的盆口,在她的身边坐下。
大掌落在她右腿的膝盖上,轻轻的揉按,“右腿感觉还好吗?有没有舒服点?”
刹那间,心头有一股电流迅速的窜过,眸底拂过一抹讶异的光: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她去霍家,那样剧烈的运动她是咬着牙去做的,但同样的带给右腿的负担非常的重,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她的右腿就开始酸胀,刺痛。
他都知道,所以在夜园准备好了药草给她泡脚,为她按摩膝盖。
“为什么?”她声音清冷,呆滞的脱口而出。
“什么?”连默专注在给她揉按膝盖,并注意到她说什么。
明明自己右手不好使,明明手背刚被烫伤,他却恍若没事,一心专注在她的右腿上。
姬夜熔凝视着他清风俊朗的侧颜,心里在想:这个人,还要在我身上做多少件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你的下属,一个无关紧要的保镖!”声音平静,缓缓而出,顿住了下,紧接着又问:“因为愧疚吗?”
连默给她按摩的手蓦地怔住,侧头看向她,清邃的眸光熠熠生辉,“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也说了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保镖?那我为何要对一个保镖愧疚?”
姬夜熔被他问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空间静谧如死,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似有若无的呼吸像是看不见的命运的线,紧密的缠绕在一起,难以割断。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沉思片刻,姬夜熔选择了避而不答,将话题转移。
连默唇瓣轻勾:“为什么要回到过去?”
姬夜熔一怔,掠眸看向他,清俊的脸庞上浮动着淡淡的笑,“阿虞,过去的我们都不够好,而现在的我们都在往更好进化,那何必执着于回到过去?明天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过去不论好坏,都已是注定的事实,不可能在重新来过,那么何必念念不忘过去,为什么不抬起头好好看看还能拥有与把握的明天!
姬夜熔沉默了,她没想到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着的,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未来?”她低头轻喃,薄唇随之勾起自嘲的弧度,微不可见的摇头:“不,没有未来,再也没有了……”
“有的。”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连默还是听到了,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面,用力的收紧,“阿虞,我们还有未来,即便是真的没有,我也会为我们争一个明媚的未来。”
争一个明媚的未来?
姬夜熔冷眸平静的望着他,很想问问他:怎么争?你是能和柳若兰离婚?还是能不做总统?
m国虽然没有规定总统一定不能离婚,但是总统离婚定然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让整个连氏家族蒙羞,所以若不到万不得已总统是不能选择轻易离婚。
连默和柳若兰的结合,不仅仅是因为感情,其中更是牵扯到了政治利益,错综复杂,不是连默一句想离婚就能离婚的。
不做总统,这就更不可能。
抛开连默自己的权利野心不提,光是连家的子嗣也不允许,连城已死,连景是女子,在m国是绝对不能允许女子做总统;连湛还只是一个孩子,绝对不可能胜任总统一职。
至于连家的旁支,虽然有几个青年才俊,在政坛上发展的不错,可要把总统之位给旁支,云璎珞怕是第一个不会答应!
不能离婚,也不可能不做总统,那么他们有什么未来可言?
他想将她当一只金丝雀常年圈禁在美丽的牢笼中?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还需要借助连默的力量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旦她的目的达成,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留住她。
他们没有未来可言,所以连默此刻对她越好,她越要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要清醒,不要一个不小心再次沉沦,再一次的重蹈覆辙,万劫不复。
连默留姬夜熔在夜园休息,上午他是必须去一趟总统,中午会尽量赶回来陪她一起用午餐。
在去总统府的路上,程慕忍不住的问他:“就这样由着她,好吗?”
连默低头看文件的眼眸懒懒的掀起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不好吗?”
程慕:“……”
程慕没有机会沉默太久,因为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了。
霍渊来电,要求与阁下对话。
连默手上的文件“啪”的一声合上,接过电话,不知道霍渊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薄情的唇瓣轻勾,半真半假的语气道:“这个暗杀者要是成功了,我应该会感谢她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吧。”
坐在连默对面的程慕虽然听不到霍渊究竟说了什么,但听到连默说出口的话,额头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差点没抢过电话直接挂断,吼他:“阁下,你闹够了没有!”
要知道眼下激进分子的一派,日夜壮大,很多人都已经站到霍渊那边去了,现在霍渊让人忌惮,他倒好,不安抚还去激怒。
阁下,你当自己摸的是猫头吗?那可是老虎的屁股。
“霍渊你该去挂个眼科了,昨晚阿虞可是整夜和我在一起,没有证据的事莫要瞎说,难道阿虞会喜欢你霍家胜过我的夜园?否则她去霍家做什么,还是深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