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熔看着眼前地面上赫然未干涸的血渍,掌心向上,五指朝上,满是血液,指尖冰冷的颤抖着。
在过去那么长的暗淡时光里,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每一次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挡在连默的身前,只要他平安无事,她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姬夜熔从来都没想过,也不敢想,有一天他会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的面前,就像自己当初为他奋不顾身一样。
一声“四哥”更在咽喉,如刺在喉,吞吐不得,尽是黯然,尽是伤痛。
在一片哀凉中,门口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姬夜熔抬头望去,只见霍以沫手中的冰袋掉在地上,天真的容颜上写满惊恐与不可置信。
霍渊看到她,眉头一皱,立刻走到她面前,低声质问:“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霍以沫慌乱的六神无主,抬头看向霍渊,声音都在颤抖,“我去帮姬夜熔找冰袋了。”
霍渊眼神里划过一抹深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冷清的声音却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水,是她端给我的那杯水,有问题!”
闻言,霍渊脸色倏然一沉,第一反应便将霍以沫护在身后,阴翳的眼神射向姬夜熔,“你不要胡说八道!”
以沫怎么可能会端水给她,更不可能会在她的水里药。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眼神锋利如刀刃的射向霍以沫。
霍渊回头看向妹妹,霍以沫脸色惨白,因为受到惊吓,说话的声音都是缥缈的,“哥,那杯水是我端给姬夜熔的,但是我没有给她下药,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动机害她。”
霍渊剑眉皱起,眉心沁着一股寒意,欲言又止:“沫沫,你——”
“哥,我真的没有。”霍以沫清澈的眼眸里已经晕染着水雾,声音更咽。
江寒渚见此,吩咐自己的警卫员,暂且将霍以沫隔离,不能离开总统府,更不能与任何人接触。
说完,又看了一眼霍渊,“霍渊,你没意见吧?”
霍渊深意扫了一眼霍以沫,此刻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尽快找到证据证明妹妹的清白。
“沫沫,别怕,哥会证明你的清白。”霍渊安抚情绪激动的霍以沫。
霍以沫见警卫员朝着自己走来,不住的摇头,两行清泪垂落在脸庞,对姬夜熔道:“姬夜熔,我是不会害你,你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姬夜熔麻木的波光不着痕迹的从她含满泪水的眼眸移开,看着地板上的血瘫,想到那人如今生死未卜,心揪起。
皇太子丧命,连默危在旦夕,总统府的事情总要有人处理。
江寒渚无一是那个在短时间里必须处理好这些棘手事情的人。
先是让人将姬夜熔的水杯全部封存,送去化验,包括水的来源;紧接着就是楼下的宾客,扣押不让离开时不可能,毕竟每个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阁下出事的消息,让人安排宴会结束,每一个离开总统府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将昏迷的柳若兰送去休息,皇太子的遗体暂且不让任何人触碰,交给法医鉴定死亡原因,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最让江寒渚难办的是云璎珞和姬夜。
云璎珞认定是姬夜熔杀死连湛,一定要姬夜熔偿命,而姬夜熔一直很沉默,只说了一句:“我要见他。”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按照道理姬夜熔杀死人是事实,纵然不能立刻判罪也要收监处理,可一旦姬夜熔被收监,就等同给云璎珞杀她的机会。
他答应过阁下,一定会护她周全。
一番争执僵持后,在警卫员的护送下,江寒渚决定带姬夜熔去连默的手术室外等候。
“还能走吗?”江寒渚低头询问姬夜熔。
姬夜熔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双腿虚软无力,勉强站起来,刚迈一步,整个人就往地上摔。
江寒渚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顺势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绅士道:“特殊情况,若有冒犯,请见谅。”
姬夜熔没有说话,江寒渚神色沉静,眸光清澈,这般绅士,她又能说什么。
再者,这个时刻她只想早点见到连默。
江寒渚抱着姬夜熔要走出去时,身后出来云璎珞充满恨意的声音:“姬夜熔,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我一定会杀了你!”
语气比死更坚绝。
手术室门口,程慕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再打电话,神色凝重,语气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