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默将她抱在怀中,像是哄着半夜做噩梦的小女儿一样,轻哄道:“四哥知道,四哥都知道。木槿没有离开过你,就像四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一样!我们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姬夜熔没有说话,搂着他的手臂越发的收紧,很快的连默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潮湿了。
心疼的要命了。
“阿虞,不要难过,现在不是很好吗。霍渊去陪她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她是幸福的,也会希望你是快乐的。”
这些话放在以前连默压根想都不会想,可是在这个凉初透的夜晚,他绞尽脑经寻找最好的词汇来安慰她,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姬夜熔一直在他的怀里没说话,任由泪水和悲伤肆意的流淌,让自己的脆弱在他的怀里,在这个夜里无所遁形。
连默感觉到她没有在哭了,也知道她还没睡着,抱着她去浴室洗把脸,拿了将外套包裹着她下楼,去院子里看三株木槿花。
“你看,它们不是好好的。”连默没有丝毫顾忌的坐在地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身旁的木槿花,触手可及。
姬夜熔手指轻抚着木槿花的叶子,侧头去看他,“真的会有那样一个地方吗?”没有爱恨,没有纷争,只有温暖与幸福,木槿会和霍渊快乐的在一起。
昏暗中他俊颜似笑非笑,摇头:“不知道,我瞎编的。”
姬夜熔:“……”
无语几秒,倒也不生气,抽回手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轻缓:“你恨他们吗?”
连默的眉心划过一抹冷意,片刻的沉默后,只说了一个字:“恨!”
他恨的是连景。
政权的斗争有阴谋伤害在所难免,所以霍渊的狠毒和伤害他虽然厌恶,但能理解;但连景不一样。
他对连景一直顾念亲情,想要让她避免伤害,可连景误会了他和姬夜熔不说,在明知道他爱姬夜熔的情况下,那样步步为营的算计他和姬夜熔,没有顾念一丝旧情,这比直接杀了姬夜熔还要狠,因此他无法不恨连景,更不能原谅她。
姬夜熔似乎叹了气,声音低低的,“我也恨他们,可是现在这里,好像很空,很难受。”
手放在心脏处,这种感觉很像被人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
连默闻言,身体一僵,搂着她腰肢的手不断收紧力量,另外一只手握着她放在心口的手,声音低沉,“阿虞,人生还很长,除了恨,还有爱,有温暖!”
姬夜熔黛眉轻蹙,靠在他肩膀上,眸光看着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四哥,我有一种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有两个世纪,感觉很累。”
凉风迎面而来,连默收拢她身上的外套,低哑的嗓音喃喃道:“累了的时候就靠在四哥的怀里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不会累了。”
姬夜熔闭上眼睛之前,又问他:“你能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叫醒我吗?我想看崭新的一天是如何的开始。”
“好。”连默低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下,凝视她的眼眸里宠溺与深情浓得化不开。
姬夜熔靠在他的怀中好像睡了很久,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阿虞,阿虞,醒一醒,看太阳要升起来了。”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东边层层云彩也遮挡不住阳光的光线穿透,散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安,阿虞。”连默温情的问好。
姬夜熔收回眸光看他,漆黑的瞳仁里他的俊颜清晰,“早安,四哥……”
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吻住她的红唇。
在那些孤单暗哑的时光缝隙中,有过很多次的失魂落魄,有过无数次的心灰意冷,有想过此生就这样了,可每每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她是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他又不肯死心的在心里给自己一点希望:等明天吧,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他不相信只是因为错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不相信命运对她,对自己会这样的残忍。
幸运的是他坚持下来了,命运再次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让他有机会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对她说一句:早安,阿虞。
太阳挂在高空,也注定了这是不会平静的一天。
连景、霍渊的死,许思哲还在icu里生死一线这些消息不胫而走,在m国扔出了一个深水炸弹,舆论沸腾。
远在比利时的霍以沫接到霍渊的死讯,一时间天塌地陷,她弯腰蹲在陌生的国都,陌生的街头,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最先赶到夜园的人是云璎珞,脸色难堪,盛气凌人,质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连景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这些年她对连景也算是疼爱有加。连默做的所有事,都不入她的眼,唯独让连景嫁给许思哲这件事,她觉得连默做对了,因为她也知道霍渊不是真心喜欢连景,不过是利用连景,许思哲才是那个真正爱连景的人。
连景和霍渊一夕之间死在景苑,许思哲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云璎珞自然心急如焚,怕又是连默搞得鬼,要质问清楚。
连默吩咐程慕将资料拿给云璎珞。
云璎珞翻开一看,还没看完已经颓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连默什么都没说,也无需多说什么。
姬夜熔突然从楼上下来,连默看向她,还没来得及问,听到她的声音压抑,“颜惜打电话说,许思哲可能撑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