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渐冷,刘筱雅穿着一套黑色羊绒套装,裙子上有点缀着的枣红色小花,一腿黑色长丝袜,着一双黑色马靴,戴一副茶色墨镜,挎一白色皮包,显得格外端庄而不失时尚秀丽。徐达先刘筱雅到达陈菲家里,刘筱雅见到徐达时,茫然而微怒地望着陈菲,陈菲微笑着示意她先坐下。刘筱雅摘下墨镜,放在随身的挎包里。虽说徐达知道陈菲要请刘筱雅,但当看到刘筱雅时,想到上次刘大闹婚礼的事,不免还是有些不快。只是朝刘筱雅点了点头,便一屁股落座。
刘筱雅摘下墨镜的一瞬间,陈菲和徐达都惊讶于刘筱雅越发地憔悴了,似乎这一段时间,将这十几年的沧桑一下子全集中在这张脸上。刘筱雅爱美,似乎一副墨镜,不只是耍酷,更多是要掩盖那张消瘦极了的面庞。陈菲不觉更生怜意,再想想自己的处境,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徐达见状,怒意也消了许多。毕竟对曾经爱过的人,想努力恨,又能恨几分?
陈菲见一屋子人,似乎只有自己是真正的门外汉,不觉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陈菲行动不便,让璐璐为每人倒一杯茶,给啸啸拿了瓶饮料。
陈菲,首先打开话匣子,对璐璐说:“你看,徐叔叔,刘阿姨,都是你老妈同学,啸啸算是你弟弟吧,我和你徐叔叔和刘阿姨,以前都是铁杆同学呢。”
“那是。”刘筱雅和徐达不约而同地附和道。
陈菲顿了一下,对璐璐道:“璐璐,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怕以后不能更好地照顾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回到你的亲生父母身边,瞧,刘阿姨就是你生母,徐叔叔就是你的生父。”陈菲边说,边用手向刘筱雅和徐达一指。
刘筱雅和徐达简直不敢相信,曾经特别反对他们认璐璐的陈菲,竟然这么直白。
徐达惊讶不已,而刘除了惊讶更多地是感动。她不知道璐璐能否接受这这个现实。
璐璐一边听,一边默默的流泪。关于自己的身世,她一直存在着疑问,以前陈菲打电话时,她曾偷听过,大致也模糊地知道一些隐情,加上昨天晚上陈菲已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关于她身世的问题,让璐璐有个心理准备。
陈菲含着泪继续说道:“后来,你父亲出国留学,你母亲和你父亲久未联系上,不堪工作和精神重负,便把你寄养在儿童福利院,准备以后等工作生活稳定了再接你回来,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来,后来你又被转到另一福利院,而我以后偶尔路过这家福利院,偶然看见你,就特别喜欢你,于是就收留了你。以后在一些偶然的场合,才知道你父母的下落。你母亲也一直在找你,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父母身边了”陈菲一口气说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陈菲并未完全说出刘筱雅和徐达抛弃她的行为,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勇气说出真正的实情,那样对璐璐太残酷,她也说不出口。虽然撒得谎有好多漏洞,但要比说出实情善良得多。
璐璐道:“完全可以把我放在外婆家,为何要寄养在福利院,压根就是想抛弃,不想要我!”
陈菲知道自己的善意谎言很容易被揭穿,但还是努力狡辩,说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都不好。你母亲要是不想你,也不可能到处找你,都快精神崩溃了。”
刘筱雅和徐达见陈菲一直为他们当年的犯下的劣行深深自责,同时也非常感谢陈菲一直善意的打圆场,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璐璐却说道:“不,我哪儿也不去,你就是我的亲妈,我不会离开你。”
陈菲有点生气道:“璐璐,我昨天不是跟你说好了么,怎么又反悔了?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好好照顾你,明年暑假后,你都上高一了,应尽早融入新家庭,适应新家庭。”
“新家庭?”璐璐不屑地冷冷一笑道:“以前在您这儿,我没有爸爸,即使到刘阿姨那,也还是单亲家庭,有爸不能认,他也组成新家庭了。”
徐达道:“可我是你爸这是事实,你谢娜阿姨我也做通工作了,爸完全可以看你,保护你。”
“保护我?在我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继而又转向陈菲道:“妈,以前你照顾我,现在你身体不好,以后该我照顾你了,我不会离开你。”
陈菲一阵辛酸与感动,而筱雅一直默默的地擦眼泪。陈菲安慰道:“妈妈是需要你,可你刘妈妈更需要你。你有两个妈妈不是很好么?你可以到我家来,你也可以到刘阿姨那,不,也可以到你生母那。这样总可以了吧?”
璐璐免强地点头表示答应。
“璐璐,下周末,妈妈接你到我那里住可以么?如果不习惯,可以住几天,再到陈妈妈这里住几天。下周我请陈妈妈,还有你爸爸一起到咱家去。也让你外公外婆过来看看你,妈妈烧好多好吃的,好吗?”
璐璐朝陈菲望了望,像是征求陈菲的意见,陈菲微笑着点点头,璐璐即刻点头表示了同意。而啸啸觉得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姐姐,感觉特兴奋,拉着璐璐的手,问这问那。
几人又聊了一些家常,时间已至午饭时间,徐达建议开车接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饭,陈菲没有拒绝,便一同前往。饭毕,徐达开车将陈菲又送回家里,然后载着刘筱雅,璐璐和啸啸说是到市游乐园去玩玩。
看着车渐渐远去,陈菲有几分欣慰,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让这一家人终于能够坦然相聚,同时心中又生起更多的失落。要是王凯在身边,也有自己的孩子,绕于膝边,该多好啊!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双眼,陈菲又折回卧室,趴在床上,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