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别墅灯火通明,洋溢着温暖,一门之隔,凄清留给在雨中毫无尊严下跪的少年。
他的后背满是新鲜的鞭痕,尤其是身上穿着白t恤,被雨水浇灌,鞭痕看上去多了几分触目惊心,血融入雨水中,地面汇成一幅诡异的画卷。
即便如此,少年的背脊依旧笔直,透露着倔强坚决。
可她的性格不刚强,没有想过他与景家的关系就下了车,同时打开伞,不顾自己被雨淋到也不顾司机的呼喊,小跑着,雨水弄脏干净的白鞋,她把伞遮在他身上,隔绝了他与雨水的接触。
“你还好吗?”她问他。
或许是在下雨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一切的感官都被放大。
她清晰地看见景南暄额前的发梢还凝聚着水珠,甚至是看着有一颗滑落进他的眼中,他却不为所动。
直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景南暄慢慢地抬头,顺着头顶上严严实实罩住自己的伞,冷漠地看向她。
她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天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他,不过是好心想送他去医院,他却对她说了两个字,“走开”。
毫不留情。
直到三年后的一次意外,她才知道这个人第一次对她的态度算友好了。
因为他当着她的面,出手狠戾地打了她的同学,甚至在事后,对她说出疑似报复的话。
景南暄对于景家来说,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景家以他为耻,除了给予他姓氏,从不待见他,包括景家的大门,除必要时,其余任何时间都不是他能踏入的。
都说大部分自幼就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容易心里扭曲,阴暗面会不断被放大,所以别人的一个小举动对于他们来说,或许都是伤害。
他们就像潜伏在暗处的蛇,敏感又危险,十足的报复心。
如果说,在那年雨天撞见景南暄的狼狈,出于善意的举动却被他当成自己生了怜悯之心,他打她的同学蓄意报复她认了。
可就算不提这件事,就说他未来某天捅了景辰钦,脖子上还被溅到了血迹,却坐在警车里面不改色回答媒体:“他该死。”
景南暄恨景家,但他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在她的意料之外。
残忍,暴戾又疯狂。
任谁看了都会害怕。
前世自知道他内心阴暗,会曲解别人的好意,她就尽量躲着他,他也极少出现她的视线里,他们就像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怎么这一世,这个时间点上,她应该对他避之远之,却见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这时,左看看,右看看,见气氛不太对劲的小护士打破沉寂:“宁小姐,就是这位先生送你来的医院。”
宁染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信,一颗心不上不下吊在嗓子眼上。
景南暄没有同情心,怎么可能会对她施以援手?
宁染捏着被子,看着旁边的小护士眼神认真,逐渐意识到她话里的真实性。
好吧。
宁染知道自己的胃病有多严重,要不是景南暄,她可能刚重生回来又要被死神拖走。
她既害怕又想感谢他,尽管不懂他一时的大发慈悲是为何。
可景南暄没有等她酝酿情绪,席卷着冷冽的气息,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黑影落下,宁染吓一跳,后背是床头,无处可去,一双宛若万花丛中精灵的眼惊慌失措。
小护士见状,有这么一刹是想不要命了都要上前把男人推出去——
“衣服。”然而,清冷低磁的一声,景南暄甚至都没有弯身下来,强大的压迫感就让宁染感到十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