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黎印月正披洒着一头乌墨般的秀发,身着黑缎绣银云纹长裙,外罩黑色滚银边绣桂花长衫,水墨披帛,慵懒地与人下棋,而棋盘对面的人正是坐得端庄笔直的皇后。
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宫里的人极少见过,除皇上外,与她最熟的便是皇后了。
皇后那的请安她一次也没落下,但大多是早早的来、早早的走,众嫔妃见过其真容的极少。
而如若有嫔妃到寒蝉阁来拜访,也皆被以各种理由拒绝——她在宫里也不是个讨喜的。
“这宫里就只有皇后您与嫔妾能在这棋盘上聊上两句了。”黎印月衔起一颗黑子,快速落盘。
皇后笑了笑,纠结应往哪下子:“昭仪妹妹也别太孤僻了,多往其他姐妹处走走,也就都熟络起来了。”
黎印月轻抿一口茶:“罢了,随性惯了,独自才自在。”
“妹妹这倒不像黎宰相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反倒像是山中隐居的高人。”
这次黎印月没有接话,只默默看着皇后,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皇后忙于应付棋局,倒也没注意。
“皇上召昭仪娘娘进殿。”一小太监来宣。
黎印月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太监眼角的泪痣,点了点头:“知道了。”
皇后又落了一子:“妹妹快去吧,这棋局本宫不动,留着下回继续。”
黎印月一挽秀发,也不束起,就这么披散着去了。
皇后想提醒,却怎么也赶不上她的脚步……
而此时,金銮大殿内正噪乱纷纷,实叫人心烦。
“议政高堂,噪如集市,各位大人此番做法,既有失于身份,又有失于礼数!更扰了皇上的评断,是何居心?”黎印月抬脚步入殿内,微扬下颔。
见到她来,大臣们已是义愤填膺,又见如此装扮,自是暴跳如雷。
首先发难的还是礼部尚书:“昭仪娘娘如此衣冠不整!难不成就不失于身份礼数了吗?”
“纵使失于身份礼数,可本宫未曾有扰于皇上,仅凭这点,本宫还是不如大人您啊。”
礼部尚书气得似乎快要晕倒过去,吏部左侍郎又喋喋不休地接上:“昭仪娘娘以女色扰皇上,难道不是吗?”
“说本宫扰了皇上,本宫不认,正如你们不认,纵使如此,不过与大人别无二致罢了。”
“你……”
冷奕熙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黎印月与大臣们唇枪舌剑,许久才开口:“安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大殿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黎印月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般,盈盈拜下:“臣妾见过皇上。”
“黎昭仪,去把头发束起。”
黎印月抬头看他,眼里有些不愿,却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
片刻后,她从殿后回来,把头发松松地挽成了一个堕马髻,殿中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冷奕熙与大臣们都静静地对视着。
“黎昭仪,到朕身边来。”冷奕熙向她伸出右手,虽面无表情,眼里却无比的坚定。
黎印月直视他的脸,似是一愣,竟迟疑了一下,可依然登上高台,将芊芊玉手放在他的手中。
冷奕熙握紧手中冰凉细腻的触感,审视台下众臣,声音威严而宏武:“朕今日在此宣告天下,昭仪黎氏是朕妃,亦是朕妻,夫妻同命,任何人不得质疑,违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