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想:这位四哥哥倒生的齐整高大,却不想脾性如何?又怎么穿洗旧的衣裳,连发也不好生打理,这还是大家族的子弟么?心下正狐疑,忽见贾琨撇了她一眼,忙脸儿红红的低垂螓首。
“有什么话儿一会子再说,且来见过你林妹妹。”
邢氏心中不快,命贾琨来至林黛玉面前。
黛玉道了个万福嗫嚅轻声道:“见过四哥哥。”
“见过林妹妹。”
贾琨还了一礼,脸上笑容灿烂:“我来的不巧,不知妹妹在此处便没准备礼物,暂且欠下来如何?”
然后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端看了几眼,这小姑娘倒真像个病西施。两弯烟眉似蹙,一对双目含情,两靥生愁。
被热情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黛玉只觉有股迫人的热气,烘的她一颗心紧张不止,一抹胭脂般的红晕从耳朵根蔓延到了脖颈,心中羞恼不已。
骨子里那习惯性的小刻薄,立时在心里发酵起来,幽怨而又娇羞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在嗔怪:真真好生无礼的哥哥,母亲说外祖母家的姊妹和兄弟都规矩,偏这个哥哥怎就不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除父母师长,家中奴仆外,首列近距离接触到的男子直接又大胆不避讳的眼光打量自己。
贾琨倒没别的意思,他只是用欣赏的态度来看,毕竟林黛玉还太小了些,暂时勾不起男人的各种幻想。
不等姑娘表态他忙转正身姿面对邢夫人,再次躬身眼含泪光忏悔道:“儿子忏悔过了,往后在不胡闹,太太菩萨也似的心肠就帮帮儿子。”
“前些天是儿子喝多猫尿后悔莫及!老爷教训应该。如今老爷给了儿子一次赎罪机会,太太一向慈悲,还请赐下拜贴,让儿子拿老爷的威名去弥补。”
恩,正因没银子去高价赎回扇子,贾琨打算学他老子不要脸的用荣国府排面去以势压人。
反正那掌柜也不是什么好鸟!
贾琨那一阵深情并茂,演的差点儿连自己也信了。
“你肯改好我和老爷自然欢喜。”
“既是替老爷办事,论理我不该阻拦,可万一坏了你老子名声又该如何?”
邢氏一面摆出慈母的模样,一面直恨的咬牙切齿。暗道这小畜生故意来恶心自己的不成?不过瞧着外甥女在旁边也不好发作。
“太太”
“做儿子一心想着给老爷脸上添光,怎敢坏他老人家名声?”
“太太你也不想老爷拿不回心头好发脾气吧?儿子不为自个儿,只是不想因我的事儿,惹老爷不顺心而连累太太您呀。”
贾琨这句话明显有把压力给到邢氏。
她的确因为贾赦丢了扇子的事儿被连续骂了好些天,被贾琨一说,顿时又回忆起了当晚贾赦的死宝贝丢了,把她这活宝贝好一顿指骂,那大耳刮子不要钱似的招呼。
想到这里邢夫人便觉着脸儿火辣辣的。
林黛玉在旁边听的莫名其妙,像个小透明一样暗暗拿眼偷瞄。
“横竖你也大了理应懂的分寸,今后可莫要在外惹事生非。”
“一会子我让丫鬟给你送来。”
这时就见邢氏冲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拉着黛玉往外走,临近门口,用帕子掩了檀口回头道:“你且回去养伤,我这会儿带你林妹妹去你二婶子跟前。”
回头再说贾赦,这货哪里是病了不忍见黛玉?分明是昨个儿晚上和秋彤来了一场天昏地暗的盘肠大战,把自己精气神给抽光。
他倒是觉得满意尽兴了,殊不知秋彤嘴上叫的欢快,心里直把贾赦骂了个底朝天!没那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这不上不下的浑身还没通透,这老不死的就完事儿了。
到了早上贾赦更是觉得骨头架子都散光了,别说起来,连腿都是软的。自然找托词说不见外甥女。
且不管荣禧堂如何的热闹,这些都没贾琨的份儿。辞别邢夫人,他匆匆回到自己的小院,拿出压箱底的笔墨开始着手写小作文。
摩擦着戒指在脑中搜索一些各种把式的组合,奋笔疾书,一直熬到天擦黑。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瞧着那层层叠叠的稿子,贾琨满意地点点头。
不说有多出色,贵在自己写的小作文花样多,组合奇妙―――远比邸报上面的风月小文有滋味多了去。
邸报上的那些小文章都太保守单一,自己这十几篇不愁没店家收。
既然已经可以出府走动,赶着早明天就出去卖了,吃顿独食。将小作文折叠揣入怀里,贾琨起身活动筋骨,便想起那道小身影来。
贾宝玉摔玉没有!?
自己这对大蛾子翅膀不知有没有发挥蝴蝶效应改变一点点原剧情发展?
晚上徐嬷嬷又来送饭,经过白天的强硬,这老婆子终于送来了热的饭食。不过依旧没有给贾琨好脸色,将食盒放在矮几上借故离开。
她不是宁愿去种地也不伺候自己吗?
贾琨懒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