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呼呼的在叫,天空阴沉沉的,不时地飘着零星的雪花。围海造田工地上,人们热火朝天的还在干活,远处几条标语:小雪小雨不停工,天晴开夜工!天大寒,人大干!农业学大寨!等等。几面红旗在哗啦哗啦飘扬,工地上,有抗的,有挑的,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
犯反革命包庇罪,被判刑三年的劳改犯肖勇,穿着一件灰色的囚服,挑着一担泥巴,气喘吁吁地一步一步走着,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滚,突然,感到头一晕,脚一滑,摔倒在地。
看到肖勇摔倒在地,几位好心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活,连忙过来扶着他,“肖书记,肖书记,你醒醒,您怎么啦?”有的也在叫:“老肖,老肖......”有人在喊:“赶快送医院,赶快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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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一处老街坊,在明德里32号的一间简陋的平房里,刘芳和儿子冬冬正在吃饭,冬冬撅着嘴问:“妈妈,我爸爸究竟是不是坏人?”
刘芳放下手中筷子,摸着儿子的头说:“孩子,人家的话你可以不信,难道妈妈的话你也不信吗?”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一大群中学生,有的手里拿着标语,只听得喊:“王冬冬,出来!王冬冬,出来!”有的干脆呼起了口号:“打到地主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揪出反革命的接班人!”
听了这话,刘芳气呼呼地来到门口说:“你们这些学生,小小年纪,怎么那么不讲道理?”
这时,一人喊:“打到历史反革命的臭婆娘!”于是,一群学生跟着喊:“打到历史反革命的臭婆娘!”
这时,冬冬一脸怒气出来,说了一句:“妈,你别管,我跟他们走!”
望着被连推带拖儿子的背影,刘芳伤心已极,仰望着蓝天,“老天爷啊,究竟是怎回事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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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办公室里,已经靠边站的陈院长对傅蓉说:“肖书记的病情很不乐观,他患的是肺癌,由于耽误了治疗,加上过度的劳累,已经到了晚期,你要有思想准备,他的生命期恐怕不长了。”
听了这话,傅蓉伤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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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正在屋子里补衣服,突然,听到外面叫:“32号,有挂号信。刘芳说:“来了!”匆匆走出门外,在单子上签了字,信是监狱寄来的,是王进的笔迹,于是,迫不及待打开,她傻了眼,信还没有看,眼泪就扑哧扑哧下来,只见里面是一张刑事判决书,只见上面写着:“判处历史反革命王进有期徒刑12年。”另一张是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是王进写给自己简单的信,只见上面写着:刘芳,让你受委屈了,为了冬冬,请你在离婚书上签个字,你们还是去堂哥那里,他人品不错,假如有一天能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一定会去找你们。落款,王进。 刘芳浑身颤抖,傻乎乎地站在那里,......
医院的病房里,肖勇躺着床上,胳臂上吊着盐水,鼻子里接着氧气,陈院长不断地用手诊诊他的脉,又用听诊器听听他的心脏。傅蓉含着眼泪站在那里。毛伟也站在肖勇病床前,肖勇伸出手,无力地向毛伟招了一下,示意毛伟过来,毛伟轻轻地拉着肖勇的手,只听得肖勇有气无力地说:“王,王进,是,是被冤,冤......”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冤枉的‘枉’的字,肖勇从此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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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德里街道办事处,刘芳拿着一本户口簿,和前不久王斌寄给她的大队接受证明,对办事处阿姨说:“儿子有个伯伯在湖州南浔乡下,儿子作为回乡青年,‘投亲靠友’,把我们两户口都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