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视线中已经再没有任何一头妖兽，原本一度以为北疆雪域城已经难逃厄运的众将士们这才惊喜地缓过神来。

“妖族退走了！”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城头上下，欢呼声渐渐响起，随后越传越远，不多时，几乎整座北疆雪域城都沸腾了起来。

不少人闻讯后立即喜极而泣，彼此拥抱在了一起。

城中绝大多数未曾遭遇任何险情的百姓欢天喜地的从躲藏之地跑了出来，敲锣打鼓地欢庆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和欢乐。

然而城中也有许多人并没有太多欢喜的表情。

特别是一直血战到底的雪域城三大城卫军将士们。

在最一开始的欢庆和喜悦之余，将士们在奔走相告之间这才突然发现，身边早已少了许多昔日同袍熟悉的身影，不少铁血铮铮的汉子们，笑着笑着已忍不住突然哭了起来。

与妖兽浴血搏杀时未曾流泪，哪怕是身负重伤时也未曾流泪。此时终于胜利了，发现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同袍却早已不在……最想与之分享胜利消息的人，却再也听不到胜利的消息了！

————

城主黎剑吟的心情同样十分复杂。

若无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出手，怕是这一仗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虽说白衣女子出手的时间也并不算太晚，可战况的惨烈程度却并不能单单从时间的角度来衡量。

其他人不知道，但城主黎剑吟是最清楚的。

这短短的一仗，北疆雪域城三大城卫军中元婴期及以下的军士减员已超六成——其中多一半已经全部壮烈牺牲，剩下的则有不同程度的重伤、残疾。即便是其余四成兵力，亦有不少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而化神期及以上的将领们则损失更大，庚立秋、孟雷等偏将、副将，雪龙军主将等牺牲的将领人数更是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还只是北疆雪域城自己单方面的损失，至于凛冬城、寒霜城的援军，那些外来宗门的修道者们损失如何，黎剑吟此刻心中还没有太清楚的数据。

虽是惨胜，但终归还是胜了。

城主黎剑吟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顾不得感伤，招手唤过两名化神期的将领，叮嘱他们出城看看妖兽们那边的情况，以免妖兽虚晃一枪再度杀来，又安排人手去救治伤患、打扫战场，等飞快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忽然纵身一跃，竟然。从高高的城头上跳了下去。

周围众人被城主黎剑吟的举动吓了一跳，身旁两名副将还以为城主一时想不开，刚上前两步放出神识之力想要将其“捞”回来，却见城主黎剑吟早已稳稳地落在了城外的地面上，掠过城外数十丈的浑圆大坑，随后紧走几步来到那白衣女子面前，躬身施礼道：“多谢仙子出手击退妖族，在下城主黎剑吟，代表全城三十余万百姓多谢仙子援手之恩！”

“城主客气，不必如此！”白衣女子从黎剑吟满含泪光的双眸中看出其所说并非虚伪客套，忙将探手扶向黎剑吟。

然而，探出的手还未触碰到黎剑吟，白衣女子的身形忽地一震，扭头猛然一掀脸上的面纱，噗地朝一旁喷出一口鲜血来。

城主黎剑吟原本看不清那白衣女子的面容，可在她将面纱掀起的那一刹那，还是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张绝世容颜，美到似乎有些不太真实，美到让人看一眼便再也难以忘记。

等白衣女子吐完血将面纱放下，脸上再次被一层可恶的薄雾挡住，黎剑吟这才回过神来，忙满是关切地问道：“仙子，你受伤了？”

说着，黎剑吟上前两步便要伸手搀扶。

“无妨，无妨。”白衣女子摆摆手，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可身上原本让人难以察觉的、深不可测的气息却在喷出鲜血的那一刻显露无疑。

城主黎剑吟距离最近，更是真切地感受到，白衣女子身上的气息似乎在方才那一瞬间，从超越了炼虚期巅峰的状态急速跌落至了炼虚中期附近。

“神仙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什么时候受伤的啊？是不是小元没有把你守护好才让你受伤的呀？”剑灵小元用她特有的软糯声音，也在神识之中焦急地问询道。

“不是你。是我心急，为了破阵使用了超出限制的力量，其实在阵中就已经被天道之力反噬了，为了能将妖族们惊走，我又强行压制伤势不敢表现出来，这才吐血。”在神识交流之中，白衣女子对剑灵小元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