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历头,就是粮票一类的票据,只有这个票据,你才能买到盐。
而所谓盐引,就是盐商要合法贩盐,就必须先向官府购得盐引。
每“引”一号,分前后两卷,盖印后从中间分成两份,后卷给商人的,称为“引纸”,前卷存根称为“引根”。
盐引分为“长引”和“短引”两种。
长引行销外路,限期为一年,短引行销本路,限期为一季。到期后如果盐未卖完,即行毁引,盐没收官府。
这种做法完全是为了税收。
朱冲诧异说道:“如此的话,岂不是说,官方卖假?”
李光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朝,一向视盐务为根基,尤其对制盐贩盐的职务最为抓紧,我两浙路本来就是海盐制贩重要之地,是以监管十分严格,不管是制,还是贩,都有着极其严格的制度,我两浙路的盐商分为官盐与私盐,这盐基本上是自产自销,时而有盐不够时,也会从淮东运盐过来,两浙路盐多时,就会卖出去,这制假,售假的事,倒是时常发生,但是,官盐,本官也还是第一次听闻,这其中,只怕会有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勾当。”
朱冲微微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官盐有掺假的。
随后朱冲突然想起来了,说道:“这盐,与平时用的井盐,也不太同,应该是海盐,可是,我两浙路的海盐制造十分精细,即便是官方的海盐粗糙些,但,这一批次的海盐,也未免有些,太粗糙了,而且,味道也不似平常吃的海盐,总觉得,有些稀奇古怪。”
李光捏起来几粒,仔细分辨,随即说道:“这,不是我两浙路地海盐,本官也兼任巡查职责,会经常巡视两府盐务,知晓我大宋盐制规格,这盐非但我两浙路的,而且,也不是淮东的海盐,更不是登州与密州的盐场出产的海盐,我朝对盐制有极其严格的规定,这类盐,很明显不符合规制,其工艺,远远达不到我朝的标准。”
朱冲皱起了眉头,嘀咕着说:“也就是说,这批盐,不是我朝所制?那,会是什么地方的呢?”
这时,王远立即说道:“会不会,是,辽盐?”
“辽盐?”
朱冲十分不解,说道:“我大宋与辽都已断绝来往,而且,这盐又是禁榷之物,我朝自己的盐都卖不完,为何还要卖辽盐?”
王远立即说:“朱郎有所不知啊,这辽盐便宜,我朝盐价,最高时,可以卖到百文一斤,但是辽盐,最高不过三十文,是以,我大宋与辽,都有走私辽盐的商贾,只要辽盐运送到我朝境内,就有一半的利润,而且,也不用交税赋,是以,这走私行为,就日益猖獗,期间,也有流入到我两浙路的,此前,提刑官韩官家还调兵抓捕,只是,这批走私商户,似乎打点好了一切,最后只抓了几个跑船的船夫,还死在了大牢里,最后只能无功而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冲无奈笑道:“看来,这上下打点之人,倒不是别人,应该就是,那韩官家了。”
听到此处,李光双眼聚光,心中怒火,不由得滕起,双拳紧握,倒是杀气腾腾。
朱冲看到此处,立即说道:“李知府,莫要动怒,此中事,还是调查清楚再说……”
李光无奈点头,只能压下。
相比于李光的愤怒,朱冲倒是十分奇怪,这盐,可是禁榷之物,官家管的严着呢,那帮走私的商户,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把这盐,从大辽北境,千里迢迢运送到这两浙路呢?
这个路线,倒是让朱冲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若是能有一条黑路,直达北境,那当真是可以再上演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朱冲正在思索着,突然看到守门的小厮慌慌忙忙地跑进来,腿肚子都打哆嗦,跪在地上之后,慌慌张张地说:“家主……提点刑狱司来人了,判官主簿,带着衙差,将我府宅呢死了的两个伙计带上门来了,而且,还递了李姨娘的招供书,让家里管事的领罪认罚。”
听到这小厮地话,所有人都诧异,不明究竟,众人都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纷纷惊讶不已。
朱冲立即起身走到门外,心里陡然一惊。
就看着两名家仆丢在地上,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死状,如,牲畜般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