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慧小脸一白,低声说了句:“等会就送来。”,然后去堂屋把烟酒放下,一头扎进灶屋,不和薛长河打照面了。
薛长河直觉,长慧的事和姓丁的脱不了干系。
灶屋,最后一个鲶鱼炖茄子也已经出锅了,齐活。
薛长民是最后一个过来的,进门先喊了大娘和嫂子。
顾慢往他身后看了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问道:“不是让你和弟妹一起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薛长民呃了一声:“大哥说让我来,没说让我媳妇来啊?”
“那是你哥忘了。”才怪,肯定是故意的,男人心虚。切,几百年前的老皇历了,谁会揪住不放?傻不傻?
薛长民试探性的问了顾慢一句:“那我喊我媳妇过来?”
“过来可以,可得打个手电,今晚没月亮,路难走。”
薛长民就返身回去喊于红雪去了,人穷志短,他没有能力让媳妇孩子吃香喝辣,所以很看重这次蹭饭的机会。
李桂兰叹息道:“你二叔二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儿媳妇怀着他家的亲孙子,都舍不得给孕妇吃饱。”
“妈,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谁也不爱,就爱自己,二婶就是这样的人。”
薛长河带着兄弟们把吃的喝的端上桌,多了一个鲶鱼,现在是四荤两素两汤。每个菜都是满满的。
老一辈的理念是,有客人在,妇女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在薛家没有这个规矩,顾慢拉着李桂兰坐下,忙活了半天,总不能吃别人剩下的口水菜。
只有长慧除外,她是未出阁的姑娘,不适合上桌。薛长民和于红雪过来,顾慢又招呼她一起坐下了。
一张桌子上坐着十多个人,因为有薛俊义和薛名友这些长辈在,一个个都很规矩。
随着推杯换盏,几个小混混话越来越多,脏话不自觉就吐噜出来了。不管是从谁嘴里吐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挨了薛长河一脚。
钢炮肉疼,抱怨道:“哥,你现在有嫂子有孩子,当然万事足了,可我和弟兄们,连个媳妇毛都没看见。人家媒人一提亲,打听到是我们这号人,连面都不见。”
这就是现实,当下老实人吃香。
顾慢说道:“脚底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能怪到别人头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给不了姑娘稳定的生活,人家嫁你喝西北风啊?”
钢炮抱屈:“嫂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哥会杀猪卖肉,我可没有一点手艺,下地又嫌累。”
顾慢看了薛长河一眼,笑道:“你问问你哥,他是天生会杀猪卖肉,还不是学的。只要肯吃苦,没有干不成的事。
“咱乡下五天一个集,你看看有多少做生意的?卖羊肉汤卖大饼,卖菜卖水果,修鞋修车铺子,倒卖鸡蛋的,大部分都用不了多少本钱,不都比种地强?哪怕你生意做不来,只要不惜力气,去县里当建筑小工,骑个三轮拉个客,帮人搬家的,照顾老人的,这些都能挣钱。
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挣,还抱怨找不到媳妇,能找到那就奇怪了。”
话糙理不糙,一桌子人笑了起来。
“嫂子,我跟着卖肉行不行?”
这个小混混叫柳条,瘦的像猴似的,但人很机灵。
“行啊,我答应了,分你几十斤肉,自个摆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