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尽露无遗,脸容毫无油水可言,皮肤十分粗糙,显得是那么的落魄。
陆绎听到了风铃声。
他笑一笑,继续前行,很快就见到了倒骑着毛驴的中年书生,是同一方向的。
“原来是他!”陆绎低声说着。
中年书生抬眼看了一下由远至近纵马飞驰而到的锦衣卫,突然摇头晃脑手舞足蹈高声吟唱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百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李白呀李白,你太厉害了,侠客的豪情,侠客的忠肝义胆,都给你写尽了,成为千古绝唱了,你叫后世人情何以堪?唉——!”
他长嗟短叹着。
“大人,布衣书生真厉害,李白的侠客行竟然一字不落背诵出来,很多读书人都做不到。”
廖化智吐着舌头。
“人家堂堂一个考过县试的书生,熟读经典,当然难不倒他。”
陆绎笑着。
“他真是考过科举的书生?”
廖化智瞪大眼睛。
“是的,放慢速度。”
陆绎缓马而行。
“大人,他是读给你听的。”
陆绎笑一笑:“你们留在原地。”
他纵马上前。
廖化智一挥手,所有锦衣卫立即下马,解下鞍上的短弩,上箭,依着队形分别对准前后左右,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中年书生喊了一声,叫住了毛驴,跳下来,点头哈腰:“还以为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陆大人,有礼,有礼。”
陆绎下马,牵着马走过来,微笑着拱手抱拳说道:“古有传说中曹国舅倒骑毛驴看唱本,今有布衣书生梁文田都骑毛驴读诗书,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
梁文田笑呵呵说道:“陆大人千万别误会,行为一样,但意思不一样。”
陆绎:“不都是走着瞧吗?”
梁文田:“不是,曹国舅是走着瞧,梁文田是走着读,意境完全不一样。”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梁文田:“你的手下如临大敌,会吓死人的。”
陆绎:“没办法,他们习惯了。”
梁文田:“陆大人是巡视边城回来?”
陆绎:“田先生也是从边城回来?”
梁文田:“访友归来。”
陆绎:“原来如此,准备回哪里?”
梁文田:“回家赶考。”
陆绎一愣:“开科取士了?”
梁文田:“是的,是的。”
陆绎:“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的?那就预祝先生高中了,到时在京城恭候梁先生进京大考,金榜题名,以先生的武功,到那时真的是文成武就了。”
梁文田:“陆大人,谬赞了,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