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清晏的话,徐靖远下意识看向了徐展。
徐展道:“哦?不知是何重要的事啊?我倒是真没听拙荆提过,兴许是萧夫人今日忘了吧!萧世侄啊,这时辰也不早了,我看你今日不如先回去,也许萧夫人很快便会有消息的,这可是在天子脚下,我想她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
萧清晏面容清寒,冷笑了一声。母亲今日就是为了那件事而来,怎么可能会忘?
她从聂尧手中接过那把黄铜钥匙,毫不客气地丢在了徐展面前。
“今日送我母亲来你们徐家的车夫莫名其妙被人杀了,尸体是从你们徐家一卷破席抬出去的,就那么扔在了乱坟岗,浑身鲜血,死不瞑目,这个是在车夫的手心里发现的,可怜他到死都攥得紧紧的。”
徐家父子的脸色骤然大变。
萧清晏不想听他们的诡辩,说道:“我已经证实过了,这就是你们徐家南边库房的钥匙,是车夫临死前从你们徐家的刘管家身上拽下来的,而且杀死车夫的人不止一个。”
“一派胡言!”徐靖远突然大叫出声,情绪激动。
“靖远!”徐展喝住他,看向萧清晏,“这些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萧世侄可有什么证据?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
仁至义尽,萧清晏不愿再听这对父子说一句废话,她拔出聂尧腰间的佩剑架在了徐靖远的脖子上,气势森然。
“是你和管家一起杀了车夫吧?说,我母亲人呢?”
“萧世侄,你这是要做什么?快将剑放下,我们真的不知道你母亲在哪里!”
“是吗?”萧清晏看着这父子二人,分明心惊胆战,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不肯松口。
这毕竟是徐家,她不能真在这里动手。
“我会让你们徐家给我一个交代。”萧清晏将剑收回,抛还给聂尧,转身离开了徐家。
她竟然真的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罢手离开了,反倒叫徐家父子满心的疑惑。
徐靖远双腿发软,险些没坐到地上:“父、父亲,萧家全都知道了,那我们怎么办?”
徐展长出了口气,眉间愁结:“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这下算是将萧家给得罪了。”
徐靖远道:“也许等这萧九郎知道真相后,便不会如此愤怒了,不管怎么说,对他和他们萧家而言也算是天大的好事。”
如若换做是他,他简直求之不得!
“但愿如此吧……”徐展叹息,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底气。
虽然他们徐家与萧家都出自云陵郡,可萧家却不是他们徐家能比的,徐家求之不得的东西,萧家却未必看得上。
从徐家出来,聂尧很是不解。
“少主,难道真就这么走吗?这徐家人一定知道夫人在何处。”
他看那徐家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少主方才既然都拔了剑,再稍加威逼,兴许就能问出来了。
“没用的,”萧清晏沉着声音说道,“若能问出来,方才剑架在脖子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松口了,我看,只怕是他们不敢说。”
“您的意思是,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了指使?”
指使徐家的人权势地位一定在萧家之上,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算他们带着证据去报官,官府也未必敢管。
聂尧握紧了剑鞘,寒着目光回头望着徐家的门匾:“少主,您若不方便动手,就由属下代劳,我就不信掳了徐靖远,让徐展见了血,他真能不顾他儿子的性命。”
拼死不过被关进大牢而已,少主待他们好,为了少主,他聂尧认了!
萧清晏淡淡一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人我是要掳的,但不能真在徐家动手,也不能是现在。”
明目张胆地在徐家动手,只怕母亲还未找到,又要被徐家贼喊捉贼,先让自己人摊上了官司。
“可是夫人怎么办?就怕时间拖得久了,夫人会有危险。”
聂尧不明白,少主之前看到张伯的尸体时,分明也很焦急,可来了一趟徐家,没见到夫人,少主反而没那么焦虑了。
萧清晏最后看了徐家大门一眼,声音清冷:“不会的,徐展不是说了吗?母亲不会出什么事,我方才都已经与他们撕破了脸,可徐展却始终没有翻脸动怒,说明他们不想得罪萧家,那带走母亲的人应当也不是想要对母亲和萧家不利。”
如果是要动萧家,那徐家就没有必要这般忍让她,应该是迫不及待翻脸,落井下石才对。
可对方带走母亲,究竟想干什么呢?
威胁吗?或许对方要威胁的事情在徐家父子眼里还是好事,对萧家是有利的,所以徐家父子才会对她客气忍让。
如果她的猜测都是对的,那她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静静等待对方上门便是。
不过萧清晏不喜欢等,她更喜欢主动出击。
在洛京城南有一条风情旖旎的花街,到了夜里花灯如昼,笙歌燕舞,极易让人流连忘返,其中生意最好、名头最盛的,莫过于一家叫做“风月楼”的教坊司。
红蕊不算风月楼里最当红的小姐,但也绝不是最下等的女娼,她这个月的场子已经被自己的一个金主包下了,只要她不愿意,妈妈也不能逼她接新客。
可是看到妈妈放在她面前的一整串南珠,颗颗滚圆莹润,没有一点瑕疵,美得如同天上的明月,红蕊还是犹豫了。
“我的好女儿,上回徵羽收到一串珠子,你不是还羡慕她来着?你可好好瞧仔细了,你这串可绝不比她那串差,你就算是伺候你那徐郎一辈子,他也未必舍得给你这么一颗,就算他想给呀,他也拿不出来,这可是只有宫里和那些高门大族里才能有的好东西,你可别犯傻。”
徵羽是风月楼的头牌花魁,就是数遍整个洛京城的风月场,也没有几个姑娘能比得过她的风光。
红蕊摸着洁白无瑕的明珠,终究还是禁不住点了头,跟着妈妈来到了雅间。
妈妈招呼几句,笑盈盈地退了出去,雅间里只留下了红蕊和点名要见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