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祖宅,灯火通明的客厅中,李家主李黄坐在主位上,吴家主吴盱和任家主任胜在左侧坐着,卓家主卓棽和朱家主朱演在右侧坐着。
“李兄,你将我们四位请来,所谓何事?我们还急着回去通知族人呢。”
吴盱性子急些,当先问道。他还打算回去与族人商议吴咏的事情,毕竟吴咏是吴家后人,以后有好处也希望他多照顾吴家众人,现在最紧要的是能用到的关系先用上再说。
“哎!”李黄叹了口气,“咱们五姓同气连枝,我李氏现在的情况,诸位也都清楚!先祖李通以平民之身倡导起事,帮助光武帝成就帝业,更是娶宁平长公主为妻,备受恩宠,家族一时荣耀至极,然而时过境迁,百十年过去,现如今我李氏除了一个固始候的爵位,昔日风光都已不在。”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各自的家族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吴家先祖吴汉,出身寒微,起家亭长,后率众归顺萧王刘秀,又忠心支持光武帝刘秀称帝,为东汉建立立下汗马功劳,曾经一门五侯爵,荣耀一时。然而现在吴氏家族除了一个平春候的爵位,族人的生活大多与庶民无异,就连他这个家主平日里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朱家先祖朱佑自幼与光武帝刘秀相识,两人关系极好,自刘秀起兵就一直跟随左右,多次受到光武帝的赏赐,恩宠有加。然时移世易,到了第三代子孙因参与皇家的巫蛊事件所牵连,被免为庶人,还是后来邓太后念及先祖恩情,续封后人为鬲侯,至此朱家才算是没有继续没落下去。
任家先祖任光原为宛城小吏,在刘演攻破宛城后,投降汉军,后多次献计光武帝刘秀,为东汉的建立做出卓越贡献,列土封疆,何等荣耀。然三代之后,家族衰落,现如今任氏家族只有北乡侯这个爵位,俸禄食邑还不够侯府的日常开销,更不要提接济族人了。
卓家先祖卓茂因才学而受到光武帝重用,就任东汉第一任太傅,对东汉初的社会稳定有突出贡献。后因才学而被封侯,及至去世,光武帝身着丧服送葬,何等荣光。然族人大多淡薄名利,三代之后,去爵罢官,现如今卓氏家族已与庶民无异矣。
众人各自想着心事,客厅一时静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吴盱率先打破沉默。
“李兄可是有什么打算,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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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啊!”李黄想了想,“今日吴贤侄说的关于农家肥一事,我想几位贤弟也都明白其中的价值。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实话直说吧,我打算将这方法交给固始候,由他上报朝廷……”
“不行!”
李黄的话还没说完,吴盱就大声反对,“既然是我吴家后人发明的,当由我吴家平春候上报!”
李黄盯着吴盱看了一会,见他不甘示弱,于是叹了口气,“有望贤弟,我这是也是为了咱们五姓家族的共同利益着想!咱们五姓家族没落至此,如今有了农家肥这个机遇,当齐心协力助一家恢复昔日的荣光。”
吴盱扯扯嘴角道:“为什么不能是吴家?”
李黄看着他,觉得这吴盱有点不顾大局,“原因有三,这第一呢,我李氏再怎么落寞,也是和皇室有点血缘关系,以前没什么大功劳,也就不敢乱动这层关系。第二,功劳就这么多,总不能五家各分一点,那这功劳又有何用处。第三呢,有望贤弟也清楚,吴家的声誉在朝堂上不是很得人心。”
“李兄所言甚是,与其功劳分散,不如让与一家。”
其他三位家主这时也纷纷赞同,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五个家族一直都是以李家为主,现在若是吴家上位了,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我要先跟平春候那边通通气,这事牵扯到整个家族的利益,不能我一个家主说了算。”
思考很久,吴盱最终还是没同意,说完这句话,告罪一声,然后快步离去。
吴盱一离开,李黄就有点气急败坏了。
“这吴家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前我李家给了吴家多少关照,现在这么一个小小机会都不愿意让出。他们真和自家先祖吴汉一样,吃里扒外,杀妻归汉的事都能做,还有他们不敢的吗?以后咱们都离吴家远点。”
“话不及先人,李兄慎言啊!”其他家主急忙劝道。
李黄收拾一下情绪,苦笑道:“一时失态,让几位贤弟见笑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不留诸位了,想必你们现在也着急与族人商议关于复望里的对策。都是同族之人,勿要惹的他们反感,对大家都没好处,可以先让相熟之人多去复望里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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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孝者赵光回到林虑县时,夜幕已经降临,在里门报备后,匆匆赶到家门口。
妻子韩氏听到敲门声,拖着瘦弱的身体,打开大门。见丈夫风尘仆仆抱着一个竹篮,疑惑道:“医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医师要晚两天过来,你去将篮中的解忧馍拿出一些加热一下,我去东屋回禀母亲。”
赵光将竹篮递给妻子,匆匆来到东屋,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咳嗽的老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阿母,孩儿无能,涅阳医师外出就诊,需要晚两天到才能咱们家来……”
老人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打断他话,虚弱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家里人很都担心你。我这身体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不在乎多等几天。
倒是你,家里竟是病弱,什么事都指望你一个人,以后勿要这么晚归来。”
说着,老人流下悲伤的泪水,“有时我就想自行了断算了,可是想到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也没叔伯兄弟帮衬着,我就不甘心啊。总要看到你出人头地,才能瞑目啊!”
“祖母,我们舍不得你。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一直守在床前的两个孙女,这时也跟着呜呜哭起来。顿时整个东屋弥漫着浓郁的悲伤气氛。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氏走进东屋,明显楞了一下,随后看似指责赵光道:“你怎么就惹了姑母不高兴了,不知道她不能动气吗?”
老人急忙擦擦眼泪,替儿子辩解道:“花娘,不关光儿的事,是我自己想到伤心事了。”
随后又安慰两位孙女,“乖女,不要哭了,看你们父亲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两位孙女比较年纪不大,因为生活穷苦,八九岁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此时看到母亲手里端着的吃食,隔着很远就能闻到香气,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赵光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脑袋,懊悔道:“阿母,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是回来路上遇到的太虚吃食,据说此人神游太虚,学会不少太虚吃食的做法,此人还感念我的孝心,答应将这些做法传授与我,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学呢。”
为了缓解母亲的病情,此刻赵光也顾不得说谎了,他打算明日到复望里,无论如何也要学会这太虚吃食的做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