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嘉意识到不对劲了。
昨天晚上的梦清晰地在她脑中一遍一遍重播,当早上起来,她看见宓茶的一刹那,心神恍惚被一柄重锤狠狠地锤了一记,震得她脸『色』煞白。
宓茶正在洗手池里洗脸,那双『奶』白『色』的手指搓『揉』着『毛』巾,将其卷成一束,握在双手当中,随后十指陷入湿润的『毛』巾里,轻轻一拧——
淅沥的水流从湿『毛』巾中汩汩落下。
它们顺着宓茶白皙柔软的手指的指缝流出,蜿蜒地打湿了她的手腕,令宓茶的双手沾满了水,在灯光下反『射』出亮晶晶的一片水光。
宓茶擦了擦脸,一扭头,见沈芙嘉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要上厕所吗。”宓茶加快了动作,“我马上好哦。”
“不…不急。”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目光,沈芙嘉一惊,后退了数步,直接撞上了身后经过的柳凌荫。
“要死啊。”柳凌荫急忙稳住身形,手里的一杯咖啡差点就此打翻。
待看见沈芙嘉脸上惨白的脸『色』之后,她才放轻了声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来姨妈了?”
早上六点不到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了沈芙嘉下床,去厕所洗了什么东西。
看来应该是经血留到了内裤上。
沈芙嘉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随口嗯了两声点了下头,接着耷拉着眼睑回到了卧室。
柳凌荫一愣,和宓茶对视了一眼。
“她这种体格也会姨妈痛吗。”柳凌荫狐疑地挑眉,觉得今天的沈芙嘉格外反常。
“我去看看她。”宓茶洗完了脸,把『毛』巾挂回去,追着沈芙嘉一起去了卧室。
“嘉嘉。”一推开门,宓茶就看见沈芙嘉站在床前,伸着手去抱被子。
“床被弄脏了吗。”宓茶走到她身边,帮她一起把被子拿下来。
然而,她刚一靠近沈芙嘉,沈芙嘉就像是被毒草刺到了一般,迅速往旁边跳了半米之远。
宓茶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态,她愣愣地看着受惊似的沈芙嘉,从沈芙嘉的双眼之中,清晰地看见了一抹恐惧。
恐惧。
她在怕她?
空气一下子安静,宓茶眨了眨眼,茫然而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芙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之后,马上松开被子,往宓茶身旁走了两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里,笑着解释道,“你静悄悄的,吓我一跳。”
“这样啊……”可是她开门的时候就喊了一声嘉嘉啊……
“嘉嘉,你没事吧,肚子痛吗。”这一回,宓茶不再上前了。
方才沈芙嘉眼中的惊恐如此真实,绝不是她看花了眼。
那份恐惧对着柳凌荫时没有升起,所以,是针对向她的。
宓茶虽然有时傻乎乎的,可或许是牧师自保的天『性』,使得她对人的情绪变化格外敏感。
她不知道沈芙嘉怎么了,但她感觉的出来,沈芙嘉在排斥她。
“我没事,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打算把被子晒晒。”
沈芙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谈笑自如地抱出了被子,随后仿佛是顺口提道,“对了,今天你和凌荫一起去吃早饭吧,我有点事情,要迟一点再去教室。”
这一次,宓茶确定了。
沈芙嘉确实是在排斥她。
那抹笑和两人初见时一样,客气、疏远,甚至还存了些许躲闪式的不自在。
“哦,那好吧。”她点了点头,脚尖转向了门口,“那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
“不用了。”
沈芙嘉笑着目送她离开。
等房门关上,她一下子被抽了筋骨,整个人伏在了床栏之上,脸上再也无法维持一分微笑。
惊恐又一次爬满了她的脸,她大睁着眼睛,宓茶洗脸时的那双手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滴答——
水流落下的声音隐约在耳畔响起。
她死死捂着唇,双腿霎时并紧。
在今早看见宓茶的第一眼,她心谷里倏地窜起了梦中的那句略带笑意的话语——
「嘉嘉,圣女骑士的游戏好玩吗。」
「臣服于我,就这么让你兴奋么。」
牙齿咬住了口中的软肉,沈芙嘉的齿根开始分泌唾『液』。
她的心跳加速,全身的血管开始扩张。
晚秋初冬的早晨,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汗水浸湿了后背。
梦境并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至少这时,沈芙嘉不用刻意回想,梦中的景『色』便轻易地浮于眼前。
她像是猫咪追着逗猫棒一样,每当宓茶的手指划过她的唇畔时,她便随着指尖而仰头追逐,迫不及待地想要『舔』.咬吸吮。
她想起了贝娜躺在宓茶的腿上,被宓茶捏着爪子、轻挠肚子,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猫叫——那令她羡慕,令她嫉妒,她也想要将自己的脸颊放置于那双手下,乞求片刻的爱抚。
“茶茶……”
仅是回想,沈芙嘉就忍不住开始张唇吐息。
喜欢茶茶……好喜欢茶茶……
想要被她抱,想要听她在自己耳边甜甜地唤她的名字,想要趴在沙发背上,让她的手指从头到尾地划过自己的整条脊线。
沈芙嘉一头撞上了铁栏杆。
疼痛为她拂走了片刻旖旎,理智重新回笼,沈芙嘉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起来,就变成了这样……
她强迫自己清醒,那只是梦,梦都是光怪陆离的,她怎么能将这种龌龊的幻想施加在宓茶身上。
如果被宓茶知道了,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
宓茶……茶茶……
刚刚恢复清醒的双眸又一次蒙上水『色』,在梦中唤了成千上百遍的“茶茶”二字成了沈芙嘉的铃铛,只要出现,她便条件反『射』地开始骨头发酥。
这样恐怖的变化令沈芙嘉微微战栗。
身体在告诉她:
那不是梦,那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期冀。
她真的、真的对一个女生有了别样的情绪。
「嘉嘉,你是那种能为了朋友而割舍利益的人么。」
她不是,她所谓的朋友,都是她精挑细选后刻意接近才得来的,怎么可能为了她们而舍弃自己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