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回来的时候,暴雨倾盆。
谢锦昀叫车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但走回宿舍的这段路上,她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408当中,严煦和柳凌荫都在。
宓茶进门后匆匆同她们打了声招呼,接着很快拿上睡衣跑去了浴室洗澡。
她身上的衣服湿到滴水,睫『毛』上都是亮晶晶的小水珠。
柳凌荫站在门外,叩了叩浴室的门,隔着一道木门同她聊天,“怎么样,今天约会高兴吗。”
宓茶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嗯,开心。”
像是久违的和嘉嘉出去玩一样。
可是……那到底不是嘉嘉。
宓茶把湿透的衣服放进盆中,她的睫『毛』垂了垂,便抖落了无数的小雨珠,在她的眼前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
今天回来的时候,谢锦昀问她以后能不能再一起出去玩。
宓茶再不知世事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被人追求了。
严煦跟着柳凌荫站在了门外,相比柳凌荫而言,她问得直击要害,十分直白,“你们在一起了么。”
“还没有。”宓茶拿起了『毛』巾,将花洒打开。
“什么叫还没有,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柳凌荫皱眉,她总觉得谢锦昀不是好人,说话做事,和她身边的一些富二代一个脾『性』。
这一回,宓茶没有搭腔。
她不知道。
和谢锦昀相处了一天,宓茶发现,谢锦昀确如柳凌荫所说,身上的确藏着一股极其浓郁的侵略『性』。
尽管他表现的彬彬有礼、绅士体贴,可举手投足之间的支配欲.望依旧若隐若现,那是再怎么掩饰也无法剔除干净的本『性』,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端倪。
这种感觉是宓茶所惧怕的。
她平常很少同男生讲话,正是源于雄『性』天生的征服欲令她感受到威胁。
她不喜欢身边有压迫感,上了初中之后,就只和女生们一块儿玩,除非必要,鲜少同男生们讲话。
如果是平时,宓茶绝不会靠近谢锦昀半步。
但他和其他男生稍有不同,谢锦昀身上的某种特质深深吸引着宓茶,以至于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被他所掠夺。
每当谢锦昀的举动令宓茶不适时,他的笑容、他的下一个动作,又能让她隐约看见沈芙嘉的轮廓。
那似有似无的温柔疏远,朦朦胧胧的优雅从容,无一不令她想起了沈芙嘉的模样。
最致命的一点是,当两人聊起考试的话题,宓茶便总是忍不住联想到,谢锦昀和沈芙嘉一样,都为了她而牺牲了自己的分数。
这是最令宓茶动容的一点。
期中考试之时,沈芙嘉的付出,让宓茶感动不已,沈芙嘉在她心里的定位一下子从“好朋友”变成了“很好很好的好朋友”。
如果是沈芙嘉,宓茶才不在乎是不是被搭了肩膀。
嘉嘉想搭她哪里都没有问题。
她于是本能地同谢锦昀亲近,不知不觉中接纳了他的侵略之举。
事实上,期中考试作为宓茶对沈芙嘉感情升温的重要节点,令她在节点之后,对沈芙嘉的情感需求直线飙升。
如果从前还只是一起吃个午饭就能满足她对沈芙嘉的需求的话,期中考试过后,宓茶渴望一天三餐都能和沈芙嘉分享。
可惜,沈芙嘉在宓茶对这份感情需求最大的时刻,生生断开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这样强硬暴力地一刀切,令宓茶的感情需求一下子失去了导向,如同在她最饿的时候抽走了她面前的食物一样。
过分饥饿引起了盲目,她病急『乱』投医地被迫趋向了沈芙嘉的代替品——
谢锦昀
谢锦昀自己都不知道,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
当宓茶对沈芙嘉的好感错误地投入到谢锦昀身上之后,回过神来,谢锦昀已经在她心中筑起了不低的地位。
如果时间一长,替代品就将慢慢成为必需品,届时哪怕没有沈芙嘉,他也一样被宓茶作为独立的个体而欣赏。
“不知道算什么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门外的柳凌荫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打算今晚就让宓茶和那个副会长断开联系。
反正她讨厌他。
“唔……”宓茶仰头,让花洒里的水覆盖掉身上冰冷的雨水,她蹲下身,按了一下洗发『露』,思索后回答道,“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我愿意和他成为好朋友。”
“是啊是啊,她要是女生,一定是朵白莲,你就喜欢这种类型。”柳凌荫翻了个白眼,宓茶就喜欢和这种白莲花混在一起。
她不能总是因为自己是只白兔子,浑身长满了白白的茸『毛』,于是就好坏不分的见到白『色』就钻。
这固然是一种生物的自保本能,像是枯叶蝶趴在枯叶上,宓茶如果只是白兔子的话,混在白花里能让她安心也无可厚非,但有些白花看着干净,其中的花粉花蜜无一不是藏着毒素。
严煦拉了拉柳凌荫,这话说得有点过了。
她们毕竟没怎么和谢锦昀打过交道,对他并不了解,还是不要这样背后随便揣测人,万一谢锦昀确实是个不错的男生呢。
“干嘛,我又没有说错。约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孩出去,这种男人肯定居心不轨,起码也得在线上聊过一段时间吧。”
柳凌荫撇开严煦的手,对着她抬了抬下巴,“要是我第二回见你就约你出去单独吃饭,你去吗?”
严煦沉默片刻,被说服了,“……你说得有道理。”
确实没有人会去……这完全就是一副要干架的表情。
正说着话,宿舍门口传来滴滴两声开门音。
接着,大门被推开。
柳凌荫和严煦同时回头望去,终于看见了消失了一晚上的沈芙嘉。
外面大雨倾盆,沈芙嘉倒没有宓茶进门时的狼狈。
她手里收起了一把塑料伞,将其立在门口,身上并未被打湿。
“呦,知道回来了?”柳凌荫皮笑肉不笑了一声,“手机是没电了还是坏了还是没话费了,还是说把我删了?”
她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打了三次电话,可整整一天,沈芙嘉只字未回。
气死她了,好像她是沈芙嘉的『舔』狗似的。
“是我手指断了。”沈芙嘉一笑,提起了带回来的甜品,“好了,对不起嘛,我买了好吃的给你们赔罪,花了不少钱呢。”
柳凌荫嗤笑一声,“谁稀罕。”
她冷笑归冷笑,可还是给面子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打了个响指,“那再来杯红茶吧。”
“你自己泡,我还有事。”沈芙嘉把甜品放到她面前,随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她,“茶茶呢。”
“怎么不叫宓茶了?”柳凌荫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也不再逗弄她,下巴指了指浴室,“洗澡呢,淋得像条鱼一样回来的。”
她到底还是希望沈芙嘉能赶紧和宓茶和好的。
严煦走到柳凌荫旁边坐下,她抬眸问向沈芙嘉,“你到底和宓茶怎么了,宓茶这两天都很难过,你们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