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长了一倍。”柳凌荫扭头,回答了她的话。
这话一出,两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长了一倍是什么概念?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理想状态下武器越长越好,可当武器过于长时容易造成磕绊,反倒不方便。
但这把凝空剑,它是柔软的,本质是温度,并不会在打斗中碍事。
“凝空由我掌控,所以它的长度并不是定死的,三米之内,它的长短都可以随时调整,它可以是三米长的巨剑,也可以是几寸长的匕首。”柳凌荫收剑,“现在你们知道改在哪里了吧。”
“好厉害。”沈芙嘉忍不住感叹,“照你这么说,普通的物理攻击已经对你无效了是么?”
两兵相接,柳凌荫无形的凝空剑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过敌人的剑刃,直击对方身体。
“这一点也算是有利有弊吧,”柳凌荫捻了捻胸前的发梢,“虽然可以穿过对方的武器,但别人攻过来,我也有可能无法防御,还是得熟悉一下聚炎和无形之间的转换。”
她抬手,拍了拍剑镦,聚炎立即弹出,又变回从前的重剑。
“所以,你来和我过招。”柳凌荫对着沈芙嘉勾了勾手指,“之前帮你和严煦练冰封万物,我可没少被砸,是时候该轮到你还债了。”
那双微圆的猫眼一斜,“来看看你昨天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今天到底进步成什么样了。”
想起昨天的事,沈芙嘉不禁一顿,片刻,歉意地对柳凌荫和严煦道了一句,“谢谢。”
她还记得,昨天是柳凌荫发现了她,将她背回宿舍。
换作两个月前,沈芙嘉绝不敢想象柳凌荫背着她的情形。
昨天,她们一定被她吓坏了。
严煦摇头,“我理解你想要尽快变强的心情,马上就是一模和期末考两大重头戏,紧张的不只是你。”
考试时间越来越近,408的每一个人都千方百计地提升自己。
从宓茶的不眠不休,到柳凌荫的改装,她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沈芙嘉剑走偏锋了些许,好在现在已经醒过了神来。
“我也没做什么,你该谢的是宓茶。”
柳凌荫感叹道,“平常穿着防护服,只能看见血条升降,也没什么感觉,直到昨天真正看见宓茶的治愈术时,才明白什么是震撼。”
“在她手下,你简直是从一块被水泡烂的烂木头变成了翡翠。枯木逢春是什么意思,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沈芙嘉抿唇,她当然知道她该感谢宓茶。
可是从遇上宓茶至今,她要感谢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她负债累累,难以还清,早已不是一句道谢就能了解的。
似乎很早以前便是这样,那晚她提着剑,独自上楼。
宓茶追了过来,她没有阻拦沈芙嘉,而是跟她说,她的校园卡可以借给她用。
她理解沈芙嘉想要变强的欲望,所以她不会拦她,她只会想尽办法尽己所能地帮助她。
她将沈芙嘉视为独立的个体,因而尊重她的决定。
和宓茶相比,沈芙嘉忽地觉得自己的爱情幼稚可笑。
她只想着把宓茶藏到怀里,凭借自己的身躯为她挡风遮雨。
她把宓茶当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宝宝,可是她忘了,宓茶是个不输于任何人的天才,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道路,她远比她要来得强大。
譬如现在,站在门外的宓茶还沉浸在自己的训练当中。
她闭着双眼,法石中的法光径直『射』入面前的大门,胳膊粗细的法光在接触到门时分散成毫『毛』似的细芒。
四面八方传来的噪音交织在宓茶脑内,她听见了所有的声音,大海捞针一般去寻找她想要的声音——
e408。
她的心神顺着千丝万缕的法光慢慢向前,她要触碰到、她要抵达。
这是她一个人的修炼,却承载了整个团队的力量,那份热烈深沉的感情,支撑着宓茶日以继夜。
她不辛苦,当一个牧师有了归属之处,她的每一次『吟』唱都将变成幸福和满足。
在所有的能力者当中,牧师是最为特殊的一个职业,她不必亲近什么自然元素,她所吸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牧师以感情为食,如同一张巨筛,筛过黑暗,留下点点温暖的荧光藏于心底,再将其抚育、发酵,最后洒落在人间的疾苦之中。
宓茶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到了,她的目标所在。
她的脑中只有那根蚕丝般的法光,寂静得像一尊石塑,沉默地立在走廊上,一动不动,悄无声息。
时间的流逝成了虚无,她的脑中只有光,只有门。
终于,在这整整八天的尝试之后,有一根细线似的法光怯怯地穿过了训练室的大门,它『露』出了头,悄然地探进了门内,如同一根天使的羽『毛』,无意间落入了凡尘,好奇又矜持地在空中沉浮徘徊,举箸不定,寻找着它的安身之地。
门内一边训练一边时刻关注动静的几人顿时停下了动作。
这法光的运动速度极慢,和宓茶平常流星般的速度截然不同。
当沈芙嘉看见它的一刻,忽地升起了一股几近落泪的震撼。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就见那根细芒缓缓地朝着她们游来,最后触碰到了最近的沈芙嘉。
它缓慢地抬头,如有生命一般,碰到了沈芙嘉的左手,随后徐徐地缠绕住了她的小指,将[治愈]一点一滴地流入进她的体内。
握剑的酸痛感在光丝的触碰下,慢慢地减弱。
这只是一个开头,紧接着,又是两股银白的细芒从门中央穿过,一模一样地缠上了柳凌荫和严煦。
这光芒如此纤细,可传达的治愈却如此温暖。
咔哒一声轻响,冥冥之中,宓茶隐约听见了能力库扩张的声音。
快了,就快了——
能力的提升,本该是这样令人欢欣愉悦的过程才对。
法喜充满,这便是法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