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开学日。
车子在学校外的街道停下,宓茶拖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她的储物器还在沈芙嘉手中,又把妈妈的那只镯子还了回去,只能靠着自己搬运行李。
一个寒假过去,锦大附中的气氛为之一变,有了一番新的气象。
高二的学生将在这个学期迎接小科目的高考,而高三则面临着毕业。
宓茶走到校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想找的人。
“嘉嘉!”她惊喜地低呼一声,拖着行李箱飞奔过去,少女的脚尖点在路上,伴随着行李箱轮子咕噜噜的飞转,她像是只啾啾鸣唱的小鸟,飞扑到了沈芙嘉面前,却又碍于四周有人,于是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堪堪刹住了步伐,羞怯地停了下来。
校门口的沈芙嘉等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她穿着锦大附中的校服,长发披散于腰后,被早春的春风掠过,发丝飘飘忽忽地朝着宓茶舞去。
在见到宓茶的那一刻,沈芙嘉的全部视野皆被提亮,她被春光所笼罩,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扬了起来,鼻尖却又涌出两分酸涩。
有激动,有想念,又有些不足为人所道的委屈和矫情。
百般情绪交织在一起,酥酥麻麻地打了死结,她一把抱住了宓茶,伏在她的肩头加重了呼吸。
她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宓茶被抱了一会儿,眼看着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芙嘉,“嘉嘉,有人呢……”
她还隐约听见了两声“那就是沈芙嘉和她女朋友。”这类的窃窃私语。
“我都好久没有抱抱你了。”沈芙嘉抵在了宓茶的肩上,半是撒娇半是沙哑地磨蹭,“回来之后又没法见你,我连取戒指都只能一个人去取。”
“对不起对不起。”宓茶赶忙和她道歉,“我妈妈这几天不允许我出门,还在家给我请了数学老师上了四天的数学课。”她期待地问,“怎么样,戒指合适吗?”
沈芙嘉稍稍后退两步,从口袋里取出了两只首饰盒,“我试戴过了,开学前又把它放进了盒子里,等你来宿舍后再一起戴上。”
她打开首饰盒,宓茶往里面瞅了瞅。
在阳光底下,两只戒指闪闪发着光。
宓茶低着头仔细看着这两枚戒指,再是朴素、普通的材质,也因躺在沈芙嘉的手中而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那我们这就去宿舍。”她合上了首饰盒,拿走了沈芙嘉的那一份,“我回去就给你戴上。”
“嗯。”沈芙嘉笑着,伸手去拿宓茶的行李,宓茶下意识地拒接,“没关系,我自己拿。”
她刚说完,就见沈芙嘉的伸出的指间在半空中蜷了蜷,动作稍有停滞。
“你来拿着我就好了。”宓茶于是伸出左手,把自己递给了她。
沈芙嘉一顿,紧接着,眼眸立即恢复了光彩。
“嗯。”她轻声地应下,与宓茶十指相扣,牵着她朝着校园内走去。
这情景仿佛回到了夏天。
那时候宓茶站在408的门口,一扭头,便看见了身后的沈芙嘉。
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偶然邂逅,彻底改变了两个女孩的生命轨迹。
如此巧合,沈芙嘉唯一的一次考砸,让她遇到了宓茶;而宓茶唯一的一次高分,让她遇到了沈芙嘉。
如今她们又回到了e栋,又回到了这间寝室。
“严煦已经到了。”沈芙嘉将门打开,提着宓茶的行李箱进去,“柳凌荫说她晚上再来。”
“喔。”宓茶不意外地点点头,“严煦总是第一个到。”
她打量了一圈宿舍,客厅已经有了收拾过的痕迹。
沙发套取了,地板和茶几桌子都清理过了,看起来非常干净。
“我和严煦来得早,就提前收拾了一下,只剩下厨房还没有打扫。”沈芙嘉将门关上,她抬起左手勾了勾耳畔的垂发,说话之间,脸上浮起了两分红晕。
“那我一会儿去整理厨房。”宓茶说着,忽地感受到身旁的沈芙嘉呼吸急促了些许。
她疑『惑』地扭头去看她,刚一侧身,就被沈芙嘉推着按在了墙上。
“唔……”
措不及防的吻让宓茶一惊,沈芙嘉扶着她的肩膀,偏着头含住了宓茶的唇舌。
“现在…现在没人了……”少女的面颊若三月桃花,粉红昳丽,那双眼中水『色』氤氲,流淌着兴奋和痴『迷』。
她心跳快得发慌,唯有抵着宓茶才能让她稍稍平复心情——亦或许宓茶才是她心跳的秘密。
被这份的情绪所感染,宓茶双手撑着墙壁,双颊不自觉地跟着染上了情动的粉意。
“严、严煦……”她小声地提醒。
“她在卧室里学习。”沈芙嘉搂住了宓茶的脖颈,再度低头亲吻。
她紧贴着宓茶的唇瓣,出口的声音模模糊糊,黏黏腻腻,“我们小声一点……”
宓茶搭着沈芙嘉的腰肢,闭着眼,不再说话了。
才是三月,她却嗅到了栀子香——最甜蜜浓郁的花香。
她好想嘉嘉,想了好几场梦境,心里总是不自觉的惶恐担忧。
在战区时,宓茶害怕沈芙嘉以后成为那些伤员中的一员,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她又得知了冰嗜一事。
对了,冰嗜……
宓茶睁眸,那双眼因为亲吻而像是被甘『露』洗涤过,湿漉漉得清澈甘甜,“嘉嘉,陆鸳她来了吗?”
正沉浸与亲昵之中的沈芙嘉听到这话,略有不满,啄了啄宓茶的唇角后,酸酸地道,“你怎么净关心别人。”
和她接吻的途中都能想到陆鸳,她就这样没有吸引力吗……
“没有没有,我就关心你。”宓茶『摸』了『摸』沈芙嘉的头发安抚她,“我找她有事,她来了吗?”
“她来了。”卧室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严煦端着水杯站在门口,回答了宓茶的话,“她和我一起来的。”
“啊,”被人撞破自己和女朋友亲亲,宓茶脸上的『潮』红瞬间涨了两分,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浅浅地道了一句,“严煦,你出来了呀……”
“不用在意我。”严煦去了厨房倒水,比宓茶这个当事人还要坦然,“我不是柳凌荫。”她早就习惯了。
见严煦不在意,沈芙嘉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着宓茶看,双眼之中满是想要继续的意味。
“不行,我得去见陆鸳一次。”宓茶推开了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那好吧。”沈芙嘉再是不情愿,也懂得分寸,“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啦。”宓茶摆了摆手,从沈芙嘉的身侧钻了出去,“我马上就回来!”
望着宓茶跑远的身影,沈芙嘉一愣。
为什么一回来就找陆鸳,为什么她不能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