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一班的学生来说,二模的难度不大,只要不是抽到了其学校数一数二的强队,基本上都和408情形差不多,再加上文化科的难度系数只有平常校考的一半,这次高三一班的二模在分数上都分好看。
回来的当天,不少学生们收到了鉴定场发来能力者资格证。
宓茶拆开了快递信封,里面是一本金『色』的小本,像是学生证,封面上印着禹国的国徽和能协的会徽。
打开一看,里面印着她的照片、姓名、户籍、年龄以及“七级下阶牧师”的称号。
与此同时,宓茶也收到了来自鉴定场的汇款,整整齐齐的万块钱,宓茶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心里升了一股奇妙的快乐,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赚到钱。
有了这么大笔钱,她好好想想要买些什么。
收到资格证的不止是宓茶,参加鉴定的同学人手一本,直升考和二模对这群学生来说都只是个形式,关键在于直升考试。
锦大附中的全体学生在25日周四结束了二模,折回来的下一周——4月1日就是全校的直升选拔。
中间的六天时间里学生可以自选择上课或是自习。
这六天的时间,408的几人除了吃饭,一步也没有踏出过寝室。
严煦对408队内的能力考试有足够的信心,唯独在文化科上还欠缺些火候。
宓茶和柳凌荫只要能够保持住期末时的成绩就万事虞,可这个寒假两人在文化科上付出的努力都太过贫瘠,别的学生极可能趁着这个机会反超她们。
408继续实行一对一的全面提升工作,整体上由严煦宏观调控,微观上她指导柳凌荫、沈芙嘉指导宓茶。
“这里是个复合句。”沈芙嘉斜着笔,在宓茶的试卷上做分析,“锦大附中直升考的英语卷里特别喜欢掺杂长难句,看着一大段,其实只要把句的结构划出来,就没什么难的了。”
“它也太长了……”宓茶下巴搁在了沈芙嘉的左肩,目光挫败地看着那大段英文:
theissueofwhetherlifeeverexistedontheplanet,andwhetheritpersiststothisday,hasbeenhighlightedbymountingevidencethattheredplanetoncehadabundantstable,liquidwaterandbythecontinuingcontroversyoversuggestionsthatbacterialfossilsrodetoearthonameteoritefrommars.
沈芙嘉听出了宓茶语气中的沮丧,宓茶前两张的模拟卷分数不太想,学了一整天,有点蔫蔫的,像只快要枯萎的蘑菇。
她用脸颊蹭了蹭宓茶,让她打精神来,并在“theissueofwhether、andwhether、hasbeenhighlightedby、andby”这几个词组下面划了横线。
“这些就是句的干,句语theissueof后有两个并列的whether引导的宾语从句。bymountingevidence和bythecontinuingcontroversyoversuggestions在句中由and连接,为并列的方式状语,状语后各有一个that引导的同位语从句分别修饰mountingevidence和suggestions。”
“这句的是:关于火星上是否曾存在生命的问题,是否生命尚存活的问题,都到了强调,一方面为已经有大量的证据证明火星曾经拥有稳定的『液』态水,另一方面为人们就关于陨石把细菌从火星带到地球上各种说法继续持有争议。”
“喔……”宓茶了地点点头,“所以选a。”
“对,茶茶真厉害。”沈芙嘉歪头,亲了她一口。
“不厉害。”宓茶却并不高兴,她恹恹地摇了摇头,“为什么我的词汇量那么少。”
“其实你就是太心急了,很多词语你是认识的,只不过没有特别熟悉,所以句一长心里就开始不耐烦。”沈芙嘉『揉』了『揉』她的头顶,“静下来一个个去看、去想,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单词你是背过的,都在你的小脑袋里。”
宓茶抿了抿唇,她确实有些焦急,早知道寒假就多学学英语了。
“那我再写一张看看。”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过下一面试卷,拿笔继续今天的第四份模拟卷。
另一边柳凌荫的耐心比宓茶更差,严煦看着她刚做完的试卷,眉梢一挑,紧接着双眉就皱了来。
“是圆锥曲线,这个问题你已经犯了不下次了。”
“我也不想啊。”柳凌荫抱着胸,错了也直气壮,“笔在你手里的时候什么题都简单,到我手里就不行了。”
见严煦要说教,她微不可察地缩了下脖,后马上道,“我不是故做错的。”她也想做对啊。
严煦推了推镜架,把卷放到了两人中间的桌上,“我再重复一遍这种题的做法。”
“第一步假设实k存在;第二步求出焦点;第三步,代入垂直公式a1a2+b1b2=0,求出k;最后检验。”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型柳凌荫总是要出错,她实在是不明白。
“你说容易。”柳凌荫憋着嘴嘟囔了一句,“计划和实践是不一样的,写来的时候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地方绊住我的脚。”
“是的,你左右焦点设反了,负号不对,导致你检验的那一步发现k根本没法代入。”严煦可奈地叹了口气,道,“一张卷一共就二三道题,仔细一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柳凌荫面『露』赧『色』,一把把卷夺了过来,脸上涨红,语气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你回去吧,我自己会改。”
“我就坐在你旁边。”严煦不放心,她知道自己一旦身走开,两分钟后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摔笔声,并伴随着一声——“烦死了!严煦,我不会!”的抱怨,气急很。
这边408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隔壁的付芝忆也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宓茶数学不好,英语稍欠;柳凌荫数学不好;严煦语文稍欠,大家好歹还是有拿手的科目的,而付芝忆:门门都欠了一大截。
408一对一,407三对一。
“你的日程表是这样的。”慕一颜清了清嗓,手里拿着跟筷当做教鞭,敲了敲挂在冰箱上的小黑板,本还想推推自己的眼镜,发现自己没有眼镜,于是扬了下巴。
“每天早上八点到一点半,是秦臻负责的数学时间;下午一点到五点,是我负责的语文和英语时间。题目你自己做,不懂的再来问我们,多用脑想想,别一次没做出来就鬼哭狼嚎。”
“切……”付芝忆别过脸,不服气地小声骂了一句,“狐假虎威。”
“你说什么呢!”慕一颜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筷在黑板上敲啪啪响,“一个四八名你还有资格抱怨,整个班里就属你成绩最差,你还好说?”
付芝忆萎了,慕一颜说的是事实,她的成绩确实落后了点儿。
陆鸳从冰箱里拿了酸酸『乳』,吸着吸管出来,看着劳改犯似的蹲着的付芝忆,吸了一声,“卷我给准备好了,晚上快递就到,你自己去保安室拿,还可以锻炼臂力。”
“为什么会锻炼臂力啊!”付芝忆惊恐地抬头,“总共就六天,你给我准备了些啥啊?开学时你给我的那些我还没写完呢。”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陆鸳抬脚,从付芝忆身上跨过去,吸着酸酸『乳』走了。
“谁让你寒假的那些没有写。”慕一颜把筷收了来,“债滚债滚债就是这么来的,看你以后还敢偷懒!”
“我哪有偷懒,我很勤奋地训练好吗。”付芝忆委屈,“我这不也是为了全国大赛啊,那我要是没突破九级,人大赛能让我去吗。”
“你要是连直升考过不了,连校选拔赛都不要你去,还谈什么全国大赛。”
“行行行,我好好学习还不成吗。”付芝忆垂下了脑袋,反她是被抓住把柄了,这几天时间除了认命也没别的选择。
见训训差不多了,慕老师这慢悠悠地收了筷,“你学习可不是为了我学的,看看你现在这个成绩,好好想想你未来有多坎坷吧!”
“你够了啊,还真把自己当做老师了。”付芝忆幽怨地剜了她一眼,站身一溜烟地往卧室跑,“我和你没有共同题,我找秦臻去了。”
“嘿呦喂?”慕一颜踮脚看着她跑远,老气横秋地叹道,“这孩,怎么还叛逆期了。”
言而总之,锦大附中的这六天皆被笼罩在了学习的高压下。
前三个班还算是热血沸腾、青春励志,后面五个班级就极其敷衍了。
反考不上,大家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个凑数的,这把这次当做月考来看了。
不过即使她们不为直升考努力,六月份的高考也近在眼前,一时之间,锦大附中的气氛为之一沉,校园各处都可见学习的学生,即使是食堂排队买饭也是人人低着头,要么看书;要么看着手机上的学习资料。
三年的付出在此一搏,家庭和前途这两项压力抗在这群八岁孩的肩上,『逼』们直不腰,只埋首于纸张间。
这样的六天一晃而过,4月1日这一天,锦大附中的直升考如期到来。
4月1日上午,语文科目考试;
4月1日下午,数学科目考试;
4月2日上午,英语科目考试。
当宓茶拿着笔盒从教室里出来时,望着暖春午的阳光,她有些飘飘忽忽地发晕。
她的高中三年,就此结束了。
即使直升考的成绩还没有下来,但是所有人都确信,宓茶一定会通过——即使她没有通过,也会以特招的身份在四月份结束高中生的身份。
走廊上人头涌动,女生们成群结队地去上厕所,男生们嗷嗷叫地往食堂冲,还有些学生聚在一讨论刚的试卷。
铃声、脚步声、笑声、说声糅杂在一块儿,被中午的阳光一晒,散发出了一股暖融融的青草味。
宓茶低头,她的准考证上的涂层反『射』了阳光,闪闪地发亮。
她吸了吸鼻,嗅了口锦大附中五到八岁的味道——被晒过的味道,带着点酸酸的涩。
她的高中生涯结束了,在这之后的年、乃至余生中,她再也看不见这幅朝着食堂冲刺的场景,她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