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荫、童泠泠,扣二分!俯卧撑二百!”
“宓茶、严煦,扣二分!俯卧撑五十!”
“队长沈芙嘉,扣八分!俯卧撑五百!”
“副队长陆鸳,扣八分!俯卧撑三百!”
“五百!”宓茶当即望沈芙嘉,她甚至知道五百俯卧撑是什么概念。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的处罚,队长都陪同,副队长视情况陪同。”闻校长给学生们半点缓神的时间,当即喝道,“俯卧撑预备——”
“做完还有命么。”付芝忆小声地私下和慕一颜抗议,“得猝死过去。”
“嘘!”慕一颜盯着闻校长,话是被听见,还知道会被怎么惩罚。
沈芙嘉『舔』『舔』干裂的唇,在预备二字响起后,率先撑下去。
陆鸳撑在她的左手边。
陆鸳对套连坐体罚十分反对,管是连坐,还是体罚,她都深恶痛绝。
可如果是通赛场的唯一途径,那她唯有照做。
二十、五十,严煦和宓茶率先完成,
一百、一百五十、两百,柳凌荫和童泠泠随后起身。
两数字对于如今的法科、攻科来说,算是过分的惩罚,都在接受范围内,顶多做完有点喘而已。
但是三百俯卧撑于陆鸳、五百俯卧撑于沈芙嘉,那便是咬咬牙就能办到的事。
一百八十,是陆鸳的极限,她膝盖弯下来,抵在地上,两边的垂发全部汗湿,喉咙动动,咽下口带着喘息的唾沫。
“做动?”闻校长踱步至她身边,“休息会儿?”
陆鸳抬头,她望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目光透着两分复杂的狠意。
眼睫一颤,一颗硕大的汗珠掉落,她咬着牙,继续往下做。
两百,她全线溃败,整人瘫在地上。
闻校长绕着她走一圈,口念着,“首都高级学院,巫师系,花百音。”
陆鸳趴在地上喘气,她耳朵嗡嗡地响。
“我托人打听到一点关于她消息。”
陆鸳的眼皮动动。
闻校长俯身,放轻声音,“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徒手打败同等级的刺客,样的巫师,确实优秀到屈指可数。”
陆鸳深吸一口气,她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两百五十。
视线朦胧发黑,在眩晕的黑暗,陆鸳听见一声轻笑。
有人蹲在她耳边对她道,“我听说有人很瞧起普通人。”
闻校长说着话的时候,蹲在陆鸳的身边,可眼睛扫所有人。
“她似乎觉得能力者比普通人高出一等。”他一掌拍在陆鸳背上,“找时间我该带你们去普通营看看,看看那十七.八岁的小孩有会把套训练称为‘魔鬼’训练,人家都屑一顾啊。”
“自诩高等种族?”他笑声,慢条斯理道,“是因为无知才狂妄么。”
陆鸳挨着地的双手指节用力,她的指甲陷入土地。
宓茶的担忧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她暗道好,陆鸳本来就反对部队那一套训练,她骨子和文莹一样——或者该说,每法科生都和文莹有着一样的质疑:
她们凭什么和攻科生一样接受体训。
诚然,有一强壮的身体可以令她们承载更大的能力。
人体承受能量是有限度的,如百夫人,她的身体受到过损害,于是无法承受一级以上的能力。
另外也有说法,当经脉通畅后,能力的运转会更加顺畅、冥更加高效,论如何,强身健体都是一件好事,以种断打破极限的运动作为衡量她们的标准,让陆鸳无法苟同。
她们毕竟是攻科生。
那双手的指节越来越青白,做与做间,陆鸳的摇摆愈发激烈。
她想站起来,扯掉混合着血与汗与泥的手套一走。
场比赛她若是参加,直接影响锦大附的名次,换作任何一学校都可能样对待陆鸳,她是天才,是老师们捧着的宝贝,是所有学生仰望的存在,该如此狼狈地趴在地上,因为什么俯卧撑而双眼发黑。
她想站起来一走,她大可以站起来一走。
可那晚宓茶的话来来回回地在她耳边重播。
「我是想请你冷静一点。」
「场比赛是很多人最后的希望,你为我们定住呀。」
「管你心有多么害怕,管你擅擅长,你对外都必须展现得刀枪入、无人能敌,因为你是领导者,是所有人心的支柱信仰,你能『露』出一破绽。」
「你为我们定住,陆鸳,你为我们定住呀!」
陆鸳抬手,她的指甲缝填满泥巴,挪动着双痉挛发抖的双臂,她手掌撑在地上。
两百五十一。
两百五十二。
两百五十三。
撑住……区区三百俯卧撑而已,是人就能做的俯卧撑而已!给她撑住!
她的组员就在后面看着她,她能有弱点,她能站起来一走,把僵局留给她们。
她的竞争对手就在离她二十公分远的位置上,她能让她的组员看见:她们的组长就样狼狈地战自败。
样的训练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对于小组来说,绝非小可。
闻校长眼划过一丝惊诧。
他刺激陆鸳,本意是为用陆鸳的任『性』反衬沈芙嘉的踏实,陆鸳无疑是恃才自傲的天才,她有着很深的傲骨,有着自己的一套固执的认知。
闻校长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激怒陆鸳,在陆鸳一次停下的时候,他也确实从陆鸳的眼神看见显的薄怒。
但他没有想到,陆鸳竟然会一声吭地继续往下做。
吃惊的何止是闻校长,在场每一学生都震惊已。
付芝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跑到陆鸳身边,跟着她一起往下做。
她俯卧一次便喊一声,“副队,加油!”
慕一颜微微更咽,秦臻拍拍她的肩,一块加入场俯卧撑的训练,童泠泠紧跟其后,一回她再没有置度外。
严煦眯眯眼,扯扯柳凌荫的袖子,朝着沈芙嘉的方示意一眼。
柳凌荫当即意会,走到沈芙嘉身旁俯卧就位。
宓茶和严煦做那么多,但她们以平板支撑的方式加入支队伍。
为队长和副队加油的口号交叠轮替,短促有力。
她当然可以一走,在场的每女孩儿都能一走,她们有的是后路,离开,她们就能回到舒适的家享受四月的长假,她们可以约着逛街、躺在床上看剧,或是以令自己舒服的步调慢慢训练。
可若是就样走,她们爱的人该怎么办。
陆鸳想,如果她就此离开,严煦怎么办,宓茶怎么办,秦臻、付芝忆、慕一颜怎么办……一年来她们是如此的拼命,陆鸳允许因为自己的退出而让她们惜败比赛。
她会后悔一辈子。
沈芙嘉前日的那句“为学费找兼职的严煦怕怕?刚刚对首都放话的宓茶怕怕?被花百音打败的陆鸳怕怕!”适用于每一人。
熬到现在,扣分也好,退出也罢,些威胁她们早就听得麻木,她们怕得是自己能能上场,怕的是因为自己的退缩,令她人的努力付一炬。
闻校长退到一旁,他重审视起陆鸳。
女孩比他想象得有韧劲。
听着一声声的队长加油、副队加油,闻校长想,他的预测没有错。
一届的两支队伍,总有一支能够突破前十。
他锦大附b队的目标定在全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