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赛结束,除去回百里谷的宓茶、沈芙嘉,其余几人也开始了她们的假期。
慕一颜和柳凌荫留在了宿舍,在学校里一天到晚见不着她们的面,购物、美容、吃喝玩乐还有spa都被她们在了清单上。
付芝忆回了趟家,在她爸妈来看复赛之后,她打算回去和家人好好谈谈。
陆鸳受够了闻校长定的健康食品,和付芝忆一样选择了回家。
能力百货街还是那样的老旧破烂,街上三教九流的能力者都有,在这条老街上,最老、最破烂的,当属陆鸳的家。
掀开棉毯帘子,陆鸳迈入了二层楼的小木屋中,陆酉纹难得地没有睡觉,正在工作台前制作辅助器。
“回来了。”她姑且打了声招呼,接着便『插』着口袋往二楼走去。
意料之外,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忽然开口,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房中低沉地响起,他没头没尾地道了一句,“缺钱么。”
陆鸳踩在第一阶台阶上的脚一顿,扭头看向了自己爸爸。
陆酉纹用黝黑的手指在他乌黑的抽屉里翻拨了一阵,找出了个m1.6的螺帽,金属零件在木头上滑动的声音和他的说话声,分不出哪个更沉。
“同学的妈妈请我去她们家做事,”他简单解释了一句,注意力依旧停在面前的工作台上,“缺钱么。”
同学的妈妈……陆鸳稍作思索便明白了来,大概指的是百里夫人。
省赛时陆鸳没有上场,陆酉纹依旧去看了,他看的不是陆鸳,而是宓茶。
随着陆鸳马上进入大学,各项开支逐渐增大,么一间无人问津的小店,哪怕不必交房租,也只能勉强维持最低生活开销。
百里觅茶打造了那一对对戒之后,百里家的人便找上了门来,邀请陆酉纹进入百里谷,待遇一切好说。
按照陆酉纹的『性』格,他必然拒绝,女儿日渐长大,他不得不为女儿多做考虑。
去看宓茶,就是去看看百里出来的子弟到底如何,如果是一帮嚣张跋扈的酒囊饭袋,那即便百里夫人价格开得再高,陆酉纹也不会为百里服务。
“不缺。”陆鸳很快回答了陆酉纹的问题,她继续朝着楼上走去,走了三阶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缺钱么?”她问。
陆酉纹:“不缺。”
“那你能不能招个短工,她点钱。”
陆酉纹:“不能。”
一个月都未必有一单生意,他自己单干都闲得发慌。
被拒绝后,陆鸳也不纠缠,继续踏着台阶往上走去。
在陆鸳回到家里的同时,严煦也回到了h市的家中。
届大赛格外阔绰,获得省赛冠军就能领十万块钱的现金奖金,她分到了一万二,些钱她全部拿回去补贴了家用。
虽然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大的开销了,些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没有转变过来,“家里很需要钱”的思想根深蒂固在了严煦脑中。
严煦的妈妈还在公司加班,妹妹严清先回到了家里。
严煦在浴室洗澡,严清一回来就看见了桌上鼓鼓囊囊的信封,她好奇地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又放回了原位。
严煦洗完澡出来后,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普法节目的妹妹,她一边擦拭沾了水的眼镜,一边朝着冰箱走去,问道,“回来了?妈妈今天晚点回来,晚饭你想吃什么?”
“烤全羊。”
“没有。”严煦将冰箱拉开,“西红柿鸡蛋面可以么?”
“随便说说,”严清并不执着于烤全羊,“反正姐姐也只会做西红柿鸡蛋面。”
严煦打开了煤气灶,很快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来。
严清从小学期便立志报考法学院,由于父亲有刑事案底,因此严清的梦想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尽管如此,么多年来,她依旧爱看法律相关的节目。
严煦不像妈妈一样,要求她坐到桌子旁来吃,直接将面端到了电视机前,“尝尝够不够咸。”
“哦。”
伴随着吸面条和电视机里主持人朗读法律条文的声音,严煦瞥了眼身旁的妹妹。
两个月不见,严清似乎又长高了些。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最近学校里怎么样?”
“一般。”严清挑起了一柱面条,仰头看着它能被拉到多长,“呢?”
“一般。”
对话结束,空气中又只剩下了电视机的声响。
“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准备的怎么样。”严煦努力想出了个新的话题。
“保送上周就结束了。”严清不喜欢吃西红柿,她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是奖学金比较高的一学校。”
严煦一噎,咳嗽了两声,“对不起,一时没想起来。”
“没关系,姐姐比较忙。”严清并不在意。
妹妹种习惯了的态度,更让严煦心里不是滋味,她低声道歉,“对不起,之前太忽视了。”
严清咬面条的动作一顿,那双比严煦圆润一些的黑眸望向了严煦,“怎么了,马上就要被抓走了吗?”
“什么?”
她别有深意地看向了餐桌上那厚厚的信封,“是自首前对家人的忏悔么。”
严煦一时语塞,看来她平常确实和家人交流太少了,以至于她稍微一表达关心,就显得十分突兀。
正要和妹妹解释那些不是非法得,手机却响了起来。
严清扫了一眼,“又是那个陆鸳?”
严清抬手,示意妹妹稍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甫一接通,对面便传来一声,“明天,老时间,老地方。”
“……”话说得像是黑『色』交易接头,严煦瞧见,妹妹打量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高深莫测,“不记得们有什么老时间老地点。”
“讨厌啊煦酱,连个都忘记了吗。”对面传来了毫无感情的棒读声,严煦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她闭着眼,忍受着陆鸳偶尔的不正常,“说人话。”
“下午两点,万达。”
“们根本就一起没去过万达!”哪来的老地方!
“以为么说会让我们显得很有默契。”
“不需要。”严煦准备挂断了,“明天要在家里陪我妈。”
“别那么绝情,”陆鸳慢吞吞地开口,“找了个画图纸的兼职,一张丁级图纸三百块,丙级一千。”
严煦脸上的不耐立刻一收,“真的?”
刚打算进一步详问,耳旁却只剩下“嘟嘟嘟——”的声响,严煦拿下手机一看,电话已被挂断。
再用微信拨回去,谁成想到,陆鸳居然已经把她删了。
看来她是非要让她去万达不可了。
正思忖着,小臂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严煦一怔,回眸便见妹妹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和那种奇怪的女人断了联系吧,还有光明的未来——大概。”
严煦头疼。
她仿佛见到了两个陆鸳。
翌日下午,严煦如约去了万达,她鲜少来这种娱乐场所,上一次来还是被e408七人拉着庆祝回归。
在偌大的广场前,她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陆鸳的人影,正打算把陆鸳添加回来,问问她在哪儿时,e408的小群里有人@了她。
陆鸳:@严煦,四楼,游戏厅。
种被准确预判的感觉有些让人恼火,好在这些年严煦已经习惯了,她依言上了四楼,游戏厅里爆炸般的音乐吵得她脑神经发疼,在一众五光十『色』的游戏机当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娃娃机前的陆鸳。
陆鸳穿着一身白t、牛仔裤加发黄的球鞋,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双眼正盯着机子里的塑料小人——用专业术语来说,些叫做手办。
陆鸳没有注意到严煦,倒是陆鸳身旁的女生注意到了她,冲着她挥了挥手。
竟是秦臻。
严煦走到了两人身边,就见秦臻的手中拎着两大包的手办盒,她见到严煦后,打了声招呼,陆鸳这才发现了她。
“来了,说的工作在哪里。”严煦不和陆鸳废话,直奔此行主题。
“别急。”陆鸳控制住摇杆,像是二流子叼香烟似地叼着棒棒糖,说话的声音因此有些含糊,“等把币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