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许久,三人站了起身,对着面前的慕一颜和宓茶口,“之前在家里看了省赛的直播,熬过了闻校长的魔鬼月,你们果然提升了不少,不过你们还没过我们现在的能力,好不容易碰面,我们去楼下比比怎么?”
宓茶和慕一颜对视一,“就我们五个么?”
“嗯,”文莹点头,“但我们这边都是法科,所以你们要让我们两钟。”
“可以。”慕一颜兴致勃勃地起身,一口应了下来,“那就去天台吧,那里宽敞。”
酒店内普通的训练室支撑不了五人的比赛,们转战天台,这里原是停机场,现在酒店禁止外人入内,于是空了出来。
“刚来就要比赛吗,”宓茶被慕一颜拉着,有犹豫,“不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文莹冲弯了弯眸,“也让我们看看,冲入全国四强的队伍是什么水平,可别连我们都赢不了。”
傅寻取出法杖,跟着笑,“心了,现在的我经突破了九级,可以启[增幅]了。”
慕一颜松了松手腕,跃跃欲试,“等着瞧好吧。”
“你的等级也没有比我们高多少,可别太有自信了。”
慕一颜的等级为九中,方琴和文莹则都达到了九上,傅寻更是突破了九级,拥有了增幅技能。
能通过锦大直升考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弱的,三人的等级放到整个全国大赛之中,也能排到中等以上。
“我等级是不高,”慕一颜狡黠一笑,回眸望向了宓茶,“可我身后有七级大佬站着,就算十级也足够应付你们了!”
宓茶一怔,被托以重任,认地点了点头,“我努力的。”
站在了慕一颜身后,和对面三人相距二十余米。
按照先前的约定,让步对方两钟的『吟』唱时间。
文莹三人呈三角之势站立,法师、巫师站在前排,牧师站在后侧。
甫一场,傅寻法杖的银光便落在了方琴、文莹身上。除了宓茶,是这届锦大附里,最早学增幅的牧师。
慕一颜掐着时间,两一到,脚跟提起,迅速朝着三人冲去,在动身之际,身侧闪过一冷光,蝴蝶双刀握于掌中。
在提步的同时,方琴的法杖一亮,红『色』的召唤阵浮于身前,须臾之间,一嘹亮的鸟鸣传遍整个天台!
其若鹤,却比仙鹤更加悠长清亮,宛如天籁。
前形后,在这一鸣叫后,召唤阵中缓缓『露』出现了亡灵的本体。
一巨大的蓝鸟从中跃出,随后直上云霄。
宓茶微微睁眸,这鸟足有四米长短,通体泛着丝丝寒气,它飞入高空后,又笔直落下、俯冲至慕一颜身后,人头大的利爪一把抓上了的后衣领。
慕一颜侧身一避,手中的刀朝着鸟爪划去。
当——的一脆响,那鸟爪竟如钢铁一般坚硬,蝴蝶双刀未伤起毫。
方琴寒假回来后便达到了九级上阶,此时处于冲击八级的瓶颈,被傅寻添加了10%的增幅之后,召唤出来的亡灵有八级的水准,岂是九中的慕一颜可以轻易伤害的?
宓茶不再迟疑,立刻将35%的单体增幅投与慕一颜。
一阵暖流游走过全身,慕一颜精神一振,不与蓝鸟死缠,加快了速度朝着对面的三人冲去。
刺客本来就以速度闻名,三十米的距离,在有了宓茶35%的增幅后,不消两秒便被慕一颜跑完。
在提刀的刹那,文莹的法杖随之亮起,四支火箭环绕慕一颜身周,呈弧形朝刺去。
慕一颜立刻后仰,两个空翻,灵敏地从火箭的围绞下逃脱。
火箭为文莹争取到了时间,抬杖低喝,一面火盾就此竖在了三人之前,护住了们,同时又令四支火箭持续追逐着慕一颜,将『逼』退。
慕一颜执刀对着冲自己而来的火箭劈下,然这箭没有实形,如严煦的水箭一般,所谓挥刀断水水更流,根本无法用物理攻击击败。
穿梭于四箭矢之中,步步先与箭矢,虽击不败这火箭,可躲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这箭也无法靠近慕一颜的身侧。
两方皆奈何不得。
自己对这火箭的攻击全无效,慕一颜立刻改变战术。手腕一转,握紧蝴蝶双刀,自火箭的围攻之下,灵敏地朝着火盾后的三人冲去。
e408配合久,宓茶一便明了的意图,马上将35%的增幅提高到45%。
待至火盾之前,慕一颜纵身一跃,双刀前置,能力贯穿刀骨,集中于刀刃之上,凌空重重朝下劈去。
咔啦——一轻响,在宓茶45%的增幅下,文莹的火盾被慕一颜砍出了一碎痕。
慕一颜顺势扭腰,一脚扫在碎口处,咵啦一阵破碎之,橘红『色』的火盾就此破了口子!
正欲将盾中的人制服,突然身后传来了一惊呼。
“呀——”
慕一颜当即扭头看去,就宓茶被蓝鸟抓住了衣领,提至半空。
蓝鸟抓着宓茶朝着天上飞去,宓茶惊得浑身缩成一团,僵硬无比,慕一颜正要去救宓茶,忽然,有人按住了的肩膀。
回眸一看,就方琴冲着摇了摇头。
蓝鸟飞至高空,骤然松了爪子,宓茶脸『色』一,身体朝着二十多米的面坠去!
然而还不等坠落半米,鸟身便立刻下冲,用宽厚的背接住了宓茶。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鹰戏松鼠,逍遥自在。
它仰头鸣叫,发出如玉石相击的天籁,在空中盘旋一周后,再度朝着天台冲去,落在了四人面前,对着方琴垂下了脑袋。
宓茶被迫玩了一次半空蹦极,坐在鸟背上,愣愣地发懵,还没回神。
在发懵之际,方琴、文莹和傅寻三人登上了鸟背,方琴骑在颀长的鸟颈上,文莹、傅寻则和宓茶一并坐上了鸟背。
温软的身躯从后贴了上来,宓茶冰凉的手脚才稍稍缓过劲。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傅寻,便听前方的方琴低喝一“起”,蓝鸟当即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巨大的羽翅骤然扇动,劲风将一旁的慕一颜吹得抬手抵挡,后退了两步。
大.鸟直入云霄,垂直上天,不留丝毫的缓冲,宓茶脸上的肉被大风吹得变形,木着脸在心里尖叫,文莹在后面高尖叫,傅寻低着头,埋在宓茶的肩上唔唔地压抑着尖叫
天空晚霞绚烂,如同岩浆火海,们一头扎入这堆火中,直直地朝苍穹冲去。
笔直的飞行轨迹让宓茶的半条魂飞出了口中,死死抓着蓝鸟的长羽,仿佛回到了y省的飞行训练,稍一松手就摔成肉饼。
不知过了多久,蓝鸟飞行的幅度缓了下来,它放平身形,翱翔与云彩之间。
鸟背上的三人于能平稳地安坐,们这才松了口气,活了过来。
“方琴,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甫一坐稳,宓茶急忙朝前探身,,“外面很危险,我们快回去吧。”
方琴回头,对着口,,“你一直闷在密闭的酒店里,也很危险。”
宓茶一愣。
“我们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傅寻揪着宓茶腰间的衣服,腼腆地口,,“所以我们你准备了一个节目,希望你能心起来。”
说完,扭头示意身后的文莹,文莹点头,准备得当,傅寻便将10%的增幅落于文莹身上。
几秒钟后,文莹的法杖散发出温暖的红光。
宓茶微微睁眸,自身边两侧的高空之中,有火红的流星划过。
蓝鸟朝着灿烂的落日而去,携带着上百颗大大的火石,各个鹌鹑蛋大,身后拖着半米长的流尾,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思议。
砰的一炸响,宓茶仰头,在的前上方的空中,出了一朵灿烂的橘『色』烟花。
烟花绽,中央星星点点的火花组成了硕大的“宓茶”二字,蓝鸟高鸣一,带着几人自那“宓茶”中穿梭而过。
又是一炸响,二朵烟花在更高更远的地方展,中央的火花出了“加油”二字。
加油的油少了半边,文莹哎呀一,歉意地朝前,“对不起啊宓茶,时间太紧,我还没有练熟。”
蓝鸟载着几人飞过了那片火花,将那两字冲破,完好的“加”字和残缺的“油”字顿时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片融化了的糖丝。
甜滋滋,暖洋洋的。
们伴着上百颗火红的流星,与绚烂的彩霞中飞过,座下的蓝鸟泛着丝丝的寒气,那『毛』茸茸的羽『毛』皆冰凉如水,在这酷热的七月里,触之解暑清凉。
逆风而行,晚风拂过面颊,亦拂过每一根发丝,它将一切烦恼都拂于身后,前于是剩下了明亮、温暖的夕阳,一切都被虚化,唯有这轮巨大的夕阳是实的,予们实的目标梦想。
翱翔于高空,头顶云彩,俯览人群,被风一掠,心旷神怡。
宓茶回头,那身后的“宓茶”和“加油”都看不踪迹。
因穿过了它们,得以飞往更高的天空。
傅寻坐在身后,抚着耳旁飞舞的发丝,对着宓茶口,轻,“听说你心情不好,我本来想打电话劝你退赛回来。”
宓茶抬眸,双微红,然明了几人此行的来意。
们不为比赛,专程为而来。这场唯美精彩的表演,不知是们花了多少精力、抽了多少时间才得以练成的。
“五级前的牧师不适合战斗,现在又脱了防护服,这场比赛对牧师而言,无异于是强人所难。”傅寻柔和地望着宓茶,“这种比赛对我们不公平。”
微微瞌眸,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但是遇上了文莹、方琴后,听们说了你在y省坚持下来的那训练,我又觉得,我一定得来你加油打气。”
手中的法杖向前,碰了碰宓茶的法杖。
那两根牧师的法杖挨在一起,法石散发着同的『色』泽,温柔而坚韧,
少女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醉,叫宓茶陡然回想起两人的上一次别,那是的傅寻也是这温柔又羞涩地笑着,对说:
「其实我本来也想劝你不要去全国大赛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牧师院实习,凭你的等级,每个月能拿到好多钱呢。」
「但是我又一想——宓茶,你和我们不一,你的未来肯定不是待在一家牧师院里坐诊,对不对。」
「我走了,你好好加油,争取成为全国大赛上最棒的牧师,我们高中牧师系争口气。」
高中的牧师总是被称之为累赘,在校园时就受尽冷,这场全国大赛里,最先被淘汰的往往是牧师,即便有牧师幸运地托身于强队,在后续的比赛中,他们大概率也是被自己的队伍所雪藏,形同无物。
宓茶扭头,对上了傅寻的睛,傅寻还是那秀气,可中有了神采,比从前在学校里时坚定、自信。
冲着笑,“宓茶,你是这届三十多万名能力中排名二的能力,是最强的牧师,也是我认识的最棒的牧师。
“省赛的直播在牧师院里放送的时候,我们全院的牧师都看着你。”
“看到你用增幅找到所有标记物、用[生命感知]描绘出敌人布图时,我们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
收起法杖,用牧师的手包裹住了宓茶握着法杖的那手。
“你知吗,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牧师登上全国大赛的舞台,和其他职业的能力并肩。”
这是整个年轻牧师群体,一次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挺直脊背,让所有人知,他们并非累赘。
“我们全院三百八十二名牧师都很期待你接下来的比赛,”傅寻直直地望向宓茶,“你决赛的时候,上场的,对不对?”
傅寻握着宓茶手的手指用了力,握紧了宓茶的手,宓茶的手于是也握紧了掌中的法杖。
宓茶愣怔着,一次意识到,这场全国大赛有多么重要。
的胜利,不仅仅是为了能和女朋友在一起,更也牵挂着无数牧师的心。
早期的牧师孱弱无力,常年遭人冷落。
有事情,他们办不到,于是能寄希望于别的同类。
宓茶的出现令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属于牧师的曙光破了长久以来的阴霾,让他们知,他们并不弱,尽管没有战斗力,可牧师也有属于牧师的精彩。
在傅寻恳切的目光下,宓茶点头,“嗯,当然,我一定上场。”
的音艰涩发哑,为自己先前的自怨自艾、颓废丧气感到羞愧。
这不是一个人的比赛,这是属于所有年轻牧师们的比赛,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而如此怠慢。
召唤的时间即将结束,蓝鸟盘旋两周后,降落下来,穿过酒店下方的玫瑰园,卷携着一腔浓烈的花香,又飞上了天台,落在了慕一颜身前。
慕一颜早收了蝴蝶双刀,等着几人回来。
这场比赛没有胜负,胜负也无关紧要。
日将西沉,五人往楼下走去,准备和其余几人一块儿吃饭。
回去的路上,方琴口,“对了,忘记和你们说,泠泠也来了首都。”
宓茶一顿,提到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童泠泠离首都前的神,方一想起,便不觉得心脏揪起。
一种难以言述又没有根据的担心,迅速布满了的心底。
“在哪儿?”宓茶问。
“晚两天来,比赛的时候到,闻校长了门票,和我们坐在一起。”
“还好吗?”宓茶又问。
方琴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很久没有和我联系了。”
宓茶和慕一颜对视一,眸中皆有担心。童泠泠自离y省后,不论们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通通不回,本以为是童泠泠不想看们,没想到连方琴都不再联系了。
“等来了首都,我们可以和聚聚。”慕一颜提议。
宓茶跟着点头,赞同,“嗯嗯。”
几人边聊边下楼,在房间门口遇上了训练结束的另外六人,众人合计之后,直接去了餐厅吃饭。
九人坐在大圆桌前,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y省基地中的日子,那时每天都是累到呕吐、瘫倒在地的训练,身上的酸臭味和泥沙怎么洗也洗不净,但大家每天都聚在一块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那份感情在辛苦中发酵得愈发厉害,现在回想起来,痛苦的那一面回忆如树皮一般纷纷剥落,剩下了美好的感情。
这回忆因时光而变得弥足珍贵,足以令人铭记一生。
傅寻三人在吃完饭后和e408挥别,去了们歇脚的酒店,约定好比赛时再。
这一天结束,宓茶回到房间准备换衣服洗澡时,沈芙嘉弯腰,从的袜子上摘下了一片玫瑰花瓣。
“咦,”微讶,“你下午和方琴们去了玫瑰园?”
宓茶转身,刚想问沈芙嘉怎么知,一回头,就看手上拿着的玫瑰花瓣。
望着那片火红的花瓣,良久,笑着颔首,应,“嗯。”
宓茶想,那么多职业里,还是最喜欢牧师。
玫瑰的香味太过浓郁,对来说,残留的那点余香则恰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