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师看了一会儿,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闻校长的侧脸。
闻校长一愣,随后就听见一声大喊:“呱!”
“滚啊”两个字她念得太快太凶,言老师一把推开他,自己坐了位子上。
搂女老师的变态校长!
这成年人的场面看得几名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李老师见此咳嗽了两声,“都吃完了的话,那今天就到这里,去休息吧。”
“没有没有!”付芝忆马上道,“蛋糕还没吃呢!”
她伸手,正准备去拿桌上的小甜点,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皮靴落地之音。
这脚步声太过殊,质感与普通鞋子落地时完全同,几人头一看,就见一名穿着少尉军装个男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名陌生的少尉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桌前,众人由得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互相视,明所以。
男人目光如鹰隼,着闻校长敬了个礼,“您好,请是闻天泽闻大校么?”
“我是。”闻校长起身,同他握了握手,“什么事?”
“钟将军在天府酒店1104等您,请您过去一趟。”
身在首都,这名少尉口中的钟将军必然是评审台上的禹国最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钟正国。
闻校长暗忖,他过是一个大校,和这样位权重的老将军没有半点交集,方怎么会突然请他过去?
“现在么?”他示意了一眼这还未结束的饭席。
“钟将军没说。”少尉如实道。
“校长您去吧,”李老师抬头他道,“这边也吃得差多了,我一会儿就带她们去。”
“那好吧。”闻校长点点头,“我先过去一趟。”
说罢,他侧身着少尉抬手,“请。”
“请。”少尉在前方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饭厅。
“钟将军?”在少尉离开之后,慕一颜道,“是说评审里的那个么?”
“能称为将军,应该也只有他了。”严煦点头。
“校长犯什么事儿了吗?”付芝忆。
“别乌鸦嘴。”沈芙嘉嗔了她一眼,真是狗嘴里吐出象牙。
呵斥完付芝忆,沈芙嘉刚想询李老师知知道闻校长去做什么,这一看她才发现,李老师的视线还停在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
女人的脸上神情复杂,透着几分羡慕、几分怅然和几分怀念。
沈芙嘉微怔,她下一动,忍住道,“李老师,你为什么退伍?”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老师年进的情侦科是最难进的门之一,这些日子下来,她们也深深领了李老师的强悍。
除了能力方面,李老师的言举止也似其他女老师温柔,其他的老师纵使学生们严厉,可在面同之,到底还是好说话的。
然而李老师则谁都拘言笑,和闻校长话时,多是“是”“好”“明白”这类军事化上下级用语。
这样一个满身军人影子的女强人,怎么突然就来了一所中,领着几千块钱的月薪,上了全职师?
李老师一怔,她过神来,收了那抹望着少尉军服的目光。
听到沈芙嘉的题,她低下头,一笑,“女兵是那么好的。”
女生们一怔,女人低头的那抹笑容里,带着些许自嘲和寞落,她们素来强干冷酷的班主任什么时候曾『露』出过这样软弱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或许这是她和这群学生吃的最后一顿饭,今天的李老师有些太一样。
她低垂着视线,缓缓开口,道,“你们也知道,论是法科还是攻科,女兵的甄选都比男兵严格许多。我们z省的男女兵比例大概是5:1,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算是非常宽容的比例了。”
因为月经、质偏弱等等一系列的生理『性』题,导致女兵比男兵环境要求更。
同样等级的士兵,男兵可以在边境、前线几个月『露』宿,而女兵则,光是要来月经这一点,就限制了太多的任务。
初魔鬼训练之前,李老师就让所有女生上报自己的月经周期,y省森林的那段时,是卡在了所有女生月经严重的日子里。
“三十岁,身走下坡路了,比上十几二岁的新人,我天赋差,迟迟没有突破五级,大概是要卡上一辈子了。”
她笑着叹了口气,手指转动着桌上的酒杯,那笑容看得人说出的复杂酸。“几次考核都没有合格,上面就决让我转业了。”
几人望着李老师,想要说点什么,却知如何开口。
拥有着年轻资的她们,根无法开口。
“所以,我看见你们收到了各个宗族、企业还有亲卫队的邀请函时,挺兴的。”李老师抬眸,望向几人,她深深扫过每个女孩的脸,像是要用这一眼来记住她们一辈子似的。
“队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我以前说什么要记住你们是军人……那些话是为了刺激你们,好让你们再努把力。可是现在……”
她垂下了目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良久,用几可闻的声音说,“去经历几年是好的,但也别待太久了,早点出来,趁着年轻能找个好点的工作。”
那里终归难有她们的安身之处。
这一是李老师说话最温柔的一次,也是她给这些女孩上的最后一堂课。
一堂灰『色』的课。
宓茶这才注意到,李老师的鬓角有了根白发。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言老师在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从桌子下伸手,握住了李老师的手。
这些年轻靓丽的小姑娘们朝气勃勃,她们眼中朝阳满载,未必能懂得李老师话中的辛酸。
上了年纪女人就像是一只秋蝉,任她的声音曾响彻整个骄阳似火的夏季,可秋风一扫,便坠落、沉寂。
她的声音,只能响这一期。
这餐饭吃到了九点多,两名老师亲自送了学生们去。
李老师送傅寻几人去她们所在的酒店,言老师看着e408进入1003后,并没有房,而是去了酒店楼下。
她倚着门口的墙壁,双目放空,知道是在等李老师来,还是在等谁。
或许,她是在等上天给她一个答案。
夜风一吹,她的酒劲去了少。
酒店花园的玫瑰花知道是什么新品,每季都开,乌泱泱了一大片,花香浓得让人喘过气来。
她闻着这股花香,暗自决,如果是李老师先来,她就和李老师一起房休息,彻底结束掉这一天;如果是他……
言老师打了个喷嚏,这酒店都考虑考虑花粉过敏的客人么。
倚墙站到了腿麻,正准备弯腰『揉』一『揉』膝盖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远处的路口。
言老师一顿,她弯着腰保持着『揉』腿的动作,视线胶在了那辆车上。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言老师闭了闭眼,她叹了口气,正了身形。
男人着前排的车窗说了几句话才转身走向了身后的酒店。
他朝着这座酒店走来,看见了倚在门口的言老师,微微一怔。
“你怎么在这儿?”他。
言老师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要走了?”
闻校长沉默片刻,应道,“是。”
“钟将军找你……”
“钟将军找我……”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愣怔几秒后,同时闭上了嘴。
良久,闻天泽开口,打破了安静,“能力者中的校长五年一换,我的任期满了,要军听命。钟将军今天找我,说他很欣赏我,要把我从东南军区调到首都来。”
这个结果并意外,言老师总是说自己讨厌他,可她也最清楚过:眼前的男人是多么优秀的存在。
他只是缺了一个跳板。一旦有人发现他,他便能大放异彩。
她看着他,道,“也就是说,你以后在z省了?”
闻天泽点头,认了。
夜风一拂,言老师望着面前的男人,从她毕业进入社会开始,她就在这个男人任职的学校里工作。他是她上班以来的第一个上司。
“你…”
“你…”
是让人尴尬的异口同声,闻校长两侧的手着痕迹地收到了身后。
半晌,他倏地一笑,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时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说着,他率先从言老师身边经过,迈入了酒店的大门。
刚走一步,他身形忽地一顿,猛地扭头望。
在他之后,女人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牧师的手和攻科的截然同,细腻得一碰就碎,让人根敢反握。
女人低着头,遮住自己的表情,她在阵阵玫瑰味的夏夜凉风中,磕磕绊绊地开口:
“首、首都的学校,能收c类博士么……”
闻校长瞳孔微缩,许久,他试着蜷起四指,指腹轻轻地挨上了女人的手背,一触及分,像是后悔做出这个举动一般。
粗糙的指腹碰到,握着他的手即一颤,可并没有挣脱,相反,它握得更加用力。
闻校长闭了闭眼,再犹豫,彻底反握住了她。
言老师的头埋得更低了。
她想,这都是因为这座酒店在花园里什么破玫瑰的缘故。
整个首都那么多家酒店,哪家会那么多玫瑰,她跟了三届的大赛,巧偏偏就是这一次入住了这家酒店。
巧偏偏就是这一次,她喝得微醺。
玫瑰、美酒,她口鼻呼吸之全是甘美的香气,甜得她头脑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