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朝前微抬,升至上空,载着两人朝远处飞去。
轻剑士虽然法术储备比不上法师;力量不比重剑、狂战;敏捷不比刺客,但在机动性方面无人能敌,光是御剑这一项就令其他职业羡慕不已。
逆着风前行,童泠泠本没什么感觉,飞着飞着察觉出了不对劲。
沈芙嘉站在她的身后……她在堤防着她、控制着她,随时都能对她出手。
这个站位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沈芙嘉有意为之。
没了积雪的阻碍,若霜在空中飞得很顺利,在抵达了传送站之后,两人依次传送进入尧国首都。
尧国共十三省,帝都占面积最大,位于尧国中部偏北的位置,和周边的三个省份组成了尧国的核心。
这是尧国最繁华的地段,皇亲国戚都居住于此,守卫和其他省份不同,格外严苛。
刚一出传送门,眼前的是两列军官,在沈芙嘉和童泠泠出现的瞬间,四名带械士兵走上前来,对着她们敬了礼,要求她们出示身份证明。
沈芙嘉和童泠泠将师部给的材料递了出去。卫兵当着她们的面打开、核实,其中一人给45师去了电话,确认情况后,才对着她们又敬一礼,让出了道路。
这样的防范整个东大陆都少有,可越是森严,便越说明了尧国的虚弱,经不起半点打击。
在出传送站的大门之前,又有一道类似的关卡。
两人好不容易出门,在大门外看见了两辆军用卡车,卡车里坐着几十名军人,车下又站着两名穿少校服的军官。
他们在看见穿着军装的沈芙嘉和童泠泠后,上前几步,对着两人敬礼,询问道,“是来参加年会的么?”
“是。”沈芙嘉回了他们的礼,将手中已经被拆过两次的档案袋递过去,“尧南军区第45师,上尉,沈芙嘉。”
童泠泠跟在沈芙嘉后面敬礼,“尧南军区第45师,中尉,童泠泠。”
“好,”少校在看过两人的档案之后,将其收入了储物器,对着两人伸出手,“你们好,我姓白,欢迎两位来到帝都。”
沈芙嘉与他握了手,笑道,“白少校。”
白少校指向了身旁的卡车,“请上车吧,等人到齐我们就走。”
“谢谢。”两人从他身旁经过,跃上了最近的一辆卡车。
里面已经坐满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她们上来时,车里的人们立刻朝她们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这些都是从地方挑选出来、进入帝都打擂的。
每个军区十个名额,尧国有九个军区,中央军区除外后,一共是八十人。
打擂是1v1的模式,分攻台和法台,两台的前三名皆有面圣的机会。不管最终是留在帝都还是分配到地方上,经过这样一次胜利,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将不可同日而语。
冯默棋将军就是拿到了法台的第三名,于是空降成为了45师的司令员。
如果攻法对半分,那就是每台四十人,一共是五场。
沈芙嘉和童泠泠都归属于攻台,换而言之,她们要想留下,最多只能输上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
当车里的士兵们打量沈芙嘉和童泠泠时,她们也在打量这些竞争对手。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沈芙嘉看了眼童泠泠,童泠泠微微颔首。
还好。
这里最高的也就和她同级,目前还没有比她们等级高的能力者。
随着时间的流逝,参赛者陆陆续续地从传送楼里出来,当八十名士兵都到齐后,车子发动,朝着竞技台的方向驶去。
皇帝亲临的比赛,赛场便不能随随便便,安全起见,士兵们需要在宫内比试,以保证皇帝的安全。
尧国虽然想努力跟上别国的步伐,可在政体上依旧坚持君主□□,将皇权看得极重。
它国也乐于看见尧国实行这一政体。
如果政权分散,它们压榨尧国就得从多方入手,而如果整个尧国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那它们只需要解决那个人就行。
因此,一旦有民众反抗皇权,尧国周围的其他列强还会帮着镇压。
卡车行驶到一半,在里皇宫不远时忽然停了下来。
童泠泠偏出头去,发现是一辆军用防护车拦下了他们。
两辆卡车相继停下,在传送楼迎接她们的白少校下了车,走到防护车前敬了礼。
童泠泠打量着那辆防护车,难道里面坐着什么高官么?
她刚这么想,便发觉车里的尧国士兵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片刻,防护车的车窗降了下来。
透过那一点缝隙,童泠泠看见了对方的半个肩膀。
她愣了下,和沈芙嘉交换了个眼神——那不是尧国的军服。
沈芙嘉伸手压在了童泠泠的膝盖上,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的确不是尧国的军服,是北清国的。
“车里装的是什么人?”北清国的军官坐在防护车里,冲着卡车扬了扬下巴。
禹国的少校站在防护车前,对着他微微倾身,“长官,是今年要参加年宴的士兵们。”
北清国的军官摩挲了下下巴,接着开口,道,“让他们都下来,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白少校为难地开口“这恐怕不太方便……”
车里的男人斜了他一眼,“什么不方便?”
白少校陪笑道,“长官,今天时间晚了,一会儿宫门要落锁,不如您到时候去竞技台亲自观看他们的比赛…”他话语未落,砰的一声枪响从他身边擦过。
枪声一响,卡车上的士兵们立刻站起了身,愤怒地望向了那辆防护车。
“白少校,”车里的北清人晃了晃枪.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枪.口上的白烟,“我奉命驻扎贵国帝都,保护你们的天子,现在一群陌生的能力者要涌入天子的居所,万一要是生变——是你担责任,还是我担责任?”
子弹挨着自己擦过,白少校的脸色沉了一瞬。他两侧的拳头紧了紧,恨不能将车里的人揪出来,对着面门来上一拳。
可最终,他还是转过身,对着卡车上的士兵们下令道,“全体都有——下车!列队!”
这声命令下,车上的人们一个接一个跳下了卡车。他们忿忿不平、羞辱难当,可在北清军官的枪.口下,只能挪动着布鞋,老老实实地为他列队。
沈芙嘉走在最后,她稍稍拉开了点衣领,熟练地将储物戒落进运动文胸。童泠泠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的储物器放进了文胸里。
她们排在最后,被前面高大的男人们遮挡住。
防护车的车门打开,下来的两名北清国的军人,他们从每一列队伍前走过,打量着这批尧国士兵。
当走到童泠泠面前时,两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童泠泠低下了头。
袁禹默美艳,斐良俊秀,她很好地遗传了父母的长相,那发尾上挑染的红色也引人注目。
她低下头,两名军官便弯下腰去看她的脸。
他们脸上露出了不言而喻的笑,正准备抬手去勾童泠泠的下巴,旁边的沈芙嘉开口了。
“长官。”
这声音柔美清悦,一下子吸引住了两人。他们扭头朝沈芙嘉望去,刚一抬眸,在看见女人的双眼时,他们大脑一阵昏沉,瞬间陷入了茫然之中。
两人呆在了原地,片刻,摇摇晃晃地从童泠泠身旁走过,回到防护车前,对着里面的上级复命道,“报告,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童泠泠一愣,看了沈芙嘉一眼,沈芙嘉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这是童泠泠第一次领教沈芙嘉的诅咒,超出预计的便利、霸道。
听到下属的回报,车上的北清军官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对着白少校开口,“好啊,带你的人走吧。”
白少校鞠了一躬,转身对着士兵们挥手,“都上车吧!”
众人于是排队上车。他们刚一移动,忽然之间,两声枪响射.入了人群中!
士兵们惊叫着散开,推攘之间跌倒了一片,整个街上一下子兵荒马乱。
看着惊慌失措的尧国士兵,防护车里响起了一阵大笑。油门一踩,整辆防护车直冲着人群中央碾压过去。
士兵们连忙躲避,纷纷挤到了道路边上。
等防护车扬长而去后,突然有人喊道,“有没有牧师!有人受伤了!”
路旁躺到了一名士兵,他握着自己的膝盖,面色痛苦不已。
方才北清人对着人群乱.射的两枪里,其中一枪打中了他的小腿。
白少校立马上前,从储物器内取出了半瓶治愈剂给他喂了下去。
“这些北清人真是欺人太甚!”
愤怒的咒骂从沈芙嘉身旁响起,士兵们怒气冲冲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帝都,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
“就是!”
“早晚把这些畜生剁成泥!”
沈芙嘉抬头,虽然是帝都,可街道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见百姓,只有灰蒙蒙的雪。
她再往前望去,远处座立着一片公馆,远远地便可看见各国旗帜,其中还有沈芙嘉和童泠泠最为熟悉的禹国国旗。
不止是北清人,这里驻扎着各国的军队,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四处骚.扰侵.略。
也难怪街上没人,这样的环境下普通百姓谁还敢出门。
等人们将受伤的士兵抬上车子后,白少校叹了口气。他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低着头对着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先上车吧……”
他的双眼被帽檐的阴影遮蔽,本应该出口的安慰也变成了压抑。
经过这一闹,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尽管马上就能进入皇宫,他们也没什么骄傲自豪可言。
那三声枪响让这些士兵们意识到了,即便是在他们的天子脚下,他们依旧会被人欺压。天子帮不了他们,谁都帮不了他们……
再次上车,车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沉闷了下来。
好在之后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车子顺利地驶入了皇宫后门。
“这里就是你们休息的地方。”下了车,白少校带着众人进了一座训练场。
这里像是一座小型的营地,门口挂着一块老旧的牌匾,上面写着“甲士苑”三个大字。
虽然有点年久,可内里操场、宿舍楼、食堂、训练室一应俱全,配置比地方部队要好上许多。
“年会前后一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各位就住在这里,一周后开始打擂。”他对着众人嘱咐道,“皇家重地,请务必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一旦发现外出者,我们会立刻取消他的参赛资格,并将其遣送原地,还请各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