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煦在找人的时候想起了陆鸳,陆鸳整天无所事事,正好让她干一点活儿。
她把平板递给了陆鸳,“你看看你能教点什么,都写上来。”
陆鸳两只瞳孔挤在了一块儿,“阿巴阿巴,我是个白痴,我是个废物。”
“是么。”严煦额角青筋一跳,转身就走,“听说游戏商家都会在新年出活动,我这就去让宓茶断了你的卡。”
陆鸳一个滑步窜到严煦身前,夺过她手中的平板写道巫师召唤基础、灾难型诅咒基础、精神诅咒基础、生物诅咒基础、巫师综合类应用、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软件工程、网络工程、信息安全、物联网工程、数字媒体技术、能源化学、化学工程与工艺、化学生物学、分子科学与工程、生物科学、生物技术、生物信息学、生态学、整合科学、神经科学、信息与通信工程、机械制图、工程力学、机械设计基础、机械制造基础。
“写好了。”她递给严煦。
严煦一看,“我记得你不擅长物理方面的学科。”
“对,”陆鸳点头,“后面那四个是帮你写的。”
“这不是选课,不需要你的帮忙。”严煦把后四个删掉。
她把其他专业报了上去,教育经费有限,陆鸳写的二十五个专业只开了三个。
然而一个月后,整个陵城大学的老师都跑来了严煦办公室。
老教授撑在严煦桌上,一双眼瞪着她,“我的学生说,上课是最浪费人生的事考试是第二浪费人生的事。”
“他们说这都是陆老师说的你是怎么招的老师现在我的学生全都不来上课了”
“我的学生也是”
另一人挤上前来,“他们说听我上课不如去听网课网课可以前进后退,可以加速减速,还可以选择更好看的老师。我问他们是谁说的,他们说是陆老师说的,那个陆老师觉得我很丑是吗”
“那个陆老师是什么人我跟我的学生说,要是旷课就不合格,有个男生站起来驳我陆老师说了,学生不合格就是老师不合格,一个优秀的老师是带不出不合格的学生的
“另一个站起来对我说陆老师说了,用分数衡量学生的愚蠢做法,在高中毕业时就可以结束了,如果大学里还那么做,就赶紧退学这种学校水平太次
“好啊,区区一个硕士生,凭什么对我的教学工作指手画脚”
陆鸳虽然只教了三个专业,却已一己之力带歪了整个学校的校风。
严煦又是安抚老师、又是训斥学生,最后对陆鸳做了处罚,好不容易才把学风掰正。
她对陆鸳做了一个月的停职处罚,在找人代替陆鸳时,陆鸳说,“不用,我的课都是一个月上一次的,停职一个月不用找人代课。”
严煦转身就去找宓茶,问她能不能把陆鸳开除。
想起这些事严煦就头痛。她已经够忙了,陆鸳还给她增加许多乱七八糟的额外工作。
陆鸳扭头看向严煦,“难道我教得不好么两次教学评审,我的分数都是最高的。”
“你的确很受学生爱戴。”严煦面无表情道,“只不过我和全体教师都想把你开了。”
“我明白,”陆鸳点头,“不遭人嫉是庸才。”
严煦纳闷地瞅了她一眼。
用柳凌荫的话来说她明白个屁。
开宴之后,四周多如严煦陆鸳这般说笑讲话的,一直闹到了凌晨,大殿之外传来第一声爆竹。
宝烟飞焰万花浓,百枝燃火龙衔烛。
在灿烂的烟火之中,这一年翻了篇,整个尧北的天空皆绚烂夺目,各地都洋溢着年的滋味。
宓茶领着众人出门,一张目,外面是皑皑的白雪,寒风刺骨,夜幕上却是烟火繁花,多彩得眼花缭乱。
除夕过了,众人各回各家,严妈妈和严煦找了一个角落,拿出手机给远在国外实习的严清打电话。
“清清呀,你吃饭了吗”
“我们这里放烟花了。”
“我给你看看呀”
“你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好呀,想不想妈妈呀”
宓茶望着相挨的母女,和宓军宓挺道了新年快乐后,握住了左腕上翠镯。
白色的翠镯模糊地照应出了天空的颜色,五光十色,如梦似幻。
宓茶握着它,赶在烟火结束前,踏雪去了女神殿。
凌晨时分,女神殿里放着贡品,没有其他人在。
宓茶抬头,望了眼圣洁的神像,低头看向神像脚下历代族长的牌位。
她伸手将刻着“百里鹤卿”的牌位取下,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供桌,抱着牌位,和牌位一起望向了门外。
今年的烟火也得让奶奶看看。
寒风从门口灌进来,夹杂零星细雪打在宓茶的衣袖上。
她抚着怀中的牌位,眼眸清亮,“您瞧见了吗,这是雪。从前的百里谷里看不见。”
在百里谷,雪比烟火更难得一见。
宓茶望着琉璃做的穹顶,那上面压了厚厚的一层雪。
她笑叹一声,“奶奶,夏雷秋雨冬雪都很好看,孩子们很喜欢,我问了他们,他们说,不必非得四季如春。”
“百里谷的三层防罩我不再铸了,这钱省下来,够整个尧北开支三年。”
她说完,低下头,看向怀中的牌位,“奶奶,教我农业经济的老师说,春夏秋冬四季分明,这样才有好收成。我觉得她说得对,族中老人说我离经叛道,二爷爷没有驳我,郁姨向来顺着我,可他们心中似乎也有些不赞成。今天佳节,我来问问您,您觉着呢”
女神殿外,趴在墙上听声的慕一颜退开了两步。
她冲着严煦、陆鸳、付芝忆、秦臻点了点头,几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
五道身影走远,远处,郁思燕抱着胸,蹙眉道,“这样真的好么,百里谷灌了雪,还能培养出牧师么”
能力由心而生,百里族在孩子六岁前的那段教育至关重要。
百里族认为,小女孩就像是鸡蛋一样,必须放在恒温箱里才能孵化,要是受了寒,就会冻死在蛋中,因此对于宓茶不铸造三层防罩的决定颇有微词,可碍于财政紧张,一时也无法逼迫。
郁思燕身旁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当那五道身影离开后,决缡亦转身抬步。
郁思燕挑眉,“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这样会不会影响牧师觉醒率”
决缡脚步不止,只留下一句“不知。”
他踏着风雪,背着瑶琴,拎了一壶温酒,朝百里族的陵园而去。
决缡不爱喝酒,但开年的第一壶酒,得让他们几个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