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上章把璃星打成了璃月,已修改。
沈芙嘉在晚上九点收到了宓茶的视频邀请。
她目光微移,在房内布下了隔音罩,随后接通了嗡嗡作响的通讯器。
画面亮起,宓茶出现在了屏幕里,两人对视了片刻,皆没有立刻言语。
片刻,宓茶先开口了,“嘉嘉,你在哪里”
听见这话,沈芙嘉心中的猜测落实了,她没有隐瞒的打算,这本也是包不住的事。
“我在宋国,万纪山的私宅。”她供认不讳,挽起了一抹微笑,柔媚的桃花眼里闪着璀璨的灯光,“茶茶,你讨厌我了吗”
她抬手将脸旁的碎发勾去耳后,露出了优美的颈线,坠在耳下的一枚钻石耳链熠熠生辉。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明白。”宓茶搭在膝上的五指收紧,在发起视频时,她还有些恼怒,可这时候心中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嘉嘉真的很美。
她浅吸一口气,“我们好久没有聊过天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沈芙嘉眼睫微落,唇畔的笑容染上了两分迷离。
她就知道,茶茶和其他人的伴侣不一样,不会不由分说地朝她发火,她永远愿意理解她、包容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宋国,更不喜欢万纪山,但帝都坚持不住了,我想从宋国调兵,把一部分军队从前线换回来。”
在沈芙嘉说之前,宓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这是一中非常合理且正常的想法。
宓茶抬眸,省去其他细节,直入主题“万纪山和宋国这时候对我们雪中送炭了,未来,我是不是得回报他们”
沈芙嘉半垂眼睑,“茶茶,尧国和宋国接壤,未来我们肯定是要和他们发展合作的。宋国港口颇多,对岸就是西大陆,是一处重要的交通枢纽,它对尧国来说十分重要。至于万纪山”她抿了抿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回头我来拒绝他。”
“你要过河拆桥”
沈芙嘉抚上心口,“和你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
宓茶摇头,“嘉嘉,这样不好。”
视频又陷入了沉寂,这份沉默压在沈芙嘉心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
她忐忑地打量宓茶的脸色,捱不住压力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就去和万纪山说,我们不要宋国的援助了。”
“国家之间的谈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当成儿戏。”
宓茶凝神沉思,宋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如果这场仗能赢,百里族真的入主尧国,未来的确少不了和宋国进行合作。
她在想,是否有一中可能性,使得宋国的经济结构改变,消除那些灰色产业,往积极向上的方向发展
这个想法虽好,但很不现实。
那些产业早已成为宋国官员的重要收入,何况总理背后的万纪山是专吃这碗饭的,想要断人财路,谈何容易。
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物。
如果普通手段不能起效,那他们是否能借着合作的机会,打开进入宋国的通道,用经济或是其他手段强制干预
沈芙嘉见宓茶久不说话,心里开始慌乱,“茶茶,你真的生气了”
“我不生气。”宓茶叹了口气,“我只觉得为难。”
“是我让你为难了”
“是宋国让我为难。”
宓茶问,“你已经和他们签订什么条款了吗”
“不,没有,我只是给出了合作意向,具体的合作内容一字未提。”
“那就好。”宓茶松了口气,“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东西,有关宋国的部分,等局势平定后再说。”
她碰了碰屏幕,像是要摸摸沈芙嘉的脸,“我很抱歉,这些天真的辛苦你们了。”
沈芙嘉一怔,“你一点儿都不怪我”
她知道宓茶温柔,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和她闹翻,但沈芙嘉早已做好被斥责两句的准备,没想到竟就这样结束了
“我确实不高兴你瞒着我做了这事,但做都做了,再怪你也无济于事。何况帝都情况惨烈,你也是为了我和郁姨她们好,”宓茶叹道,“你毕竟不是我的下属,是我的家人呀。”
沈芙嘉并没有因为宓茶的温柔而放下顾虑,她用好奇的语气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家人呢”
宓茶笑道,“那今天这事,我一定会裁了你。”
沈芙嘉呼吸一顿。她仔细观察宓茶的眼底,判断她的笑意是否出自真心。
“嘉嘉,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方案。”宓茶很快谈起了正事,“但我对宋国大致是两个思路,接下来你和宋国进行外交时,要记着我们的本意和初衷。”
沈芙嘉正色道,“你说。”
宓茶伸出一只手指,“第一,绝不沾染灰色产业相关。”
“第二,如果条件允许,那不管以何中手段,我们都要解决或是大致解决宋国脏乱差的问题。”
她道,“你说得对,保卫战胜利的话,我们迟早是要和宋国进行合作。这个国家紧挨着我们是不争的事实。如果邻居家里太脏太臭,那蟑螂老鼠一定也会跑来我们家里,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要让我们来出钱出力,也必须帮助邻居把它家打扫干净。”
“至于万纪山这个人,你不要为难,到时候我会亲自和他谈,成与不成都和你无关。他既然在你没有签订任何条款的情况下就答应帮助我们,那我大概了解他想要的是什么了,那些可以商量。”
沈芙嘉应道,“是他是个清醒的人,我想他的目的也不是让百里族去支持他的那些地下生意。”
两人就对宋态度进行了沟通,又闲话了几句。
这场对话自始至终和谐带笑,不见半分口角,然而,直到沈芙嘉将视频挂断,她心里都想着宓茶的那一句“那今天这事,我一定会裁了你”。
难以判断这句话到底是警告还是玩笑,沈芙嘉很清楚宓茶有多么在乎家人。
她没有将自己视为恋人、伴侣,对宓茶来说,家人才是定位最高的亲密关系。
这些年沈芙嘉虽然见宓茶的次数不多,但到底也相处了整整五年,直到这两个月,她才见到了宓茶在外是何中模样。
难怪陆鸳说,现在的宓茶已经不一样了。
沈芙嘉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意味深长、练达成熟的,这五年来,宓茶在自己面前可绝不是这个样子。
家人二字,果然对宓茶意义不同,纵然她有千谋百计,也不会在家人面前耍半点心眼。
或许对宓茶来说,家是绝对的净土,是不容猜忌和背叛的地方。在九国攻谷,宓茶失去了无数家人以后,她对幸存的家人就更加珍惜爱护。
在宋国的问题上,她们算是翻了篇,可沈芙嘉骤然发现,她已经有些看不懂宓茶了。
年少时的宓茶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事都放在脸上,她一眼就能明白,可现在即使她花费了大量心思去揣度,也难以得到确切的结论。
沈芙嘉抚着左手的戒指,不管那到底是一句玩笑话还是别的什么,以后她要愈加小心,不能让她们之间出现明摆的嫌隙。
她留在宋国等待援兵,然而,在宋国发兵之前,另一件爆炸性的消息横空出世。
汉国和商国停战了。
看似极其突然的变故,实则在水下酝酿已久。
大半个月前,牧师协会副会长与宓军前往了商国。
商国的新任总统姓穆,在接见两人时,他不由得一笑,“禹国的花副卿刚走,二位就来了。让我猜猜,两位和禹国一样,也是为了我们和汉国的事吧”
“您既然知道,就不绕弯子了。”宓军笑道,“我们来,是希望能说服贵国和汉国停战止戈。”
穆总统一指东南,“巧了,三天前花百音刚给我送了军火,说禹国支持我们保家卫国、反抗到底。”
“呵,”百里雪忍不住发出冷笑,“一个正在实行侵略的国家,也好意思说保家卫国、反抗到底”
“哦我可听说,禹国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公民;只要尧国交了人,他们就会立刻收兵啊。”
“禹国到底怎么想,对您来说并不重要。”宓军摆手,“重要的是,眼下贵国如何想。”
商国总统挑眉,“还请赐教。”
宓军失笑,“哪能说赐教,只是国家领袖所求无非两项,要么是国泰民安,要么是逐鹿天下。汉国的莫总无疑是后者,就是不知您是哪一中。”
总统眸中划过思虑,“商国的东北和北清接壤,东部挨着舜国,南部又连着汉国。在三大强国里求生已经不易,我记着前任总统的教训,还是寻求国泰民安吧。”
上一任的商国总统便是参与了九国攻谷的计划,以至于被革职下台。
汉国的总统阴险狡诈,事发之后全身而退;
而姬方缙铁碗果敢,蛰伏十数年,借着攻谷之事一举削平了所有政敌,因此稳坐总统之位;
但他们的前任总统既没有谋略也没有实力,冒然和上面两位打交道,自以为能够跻身其列,结果惨不忍睹。
眼下东大陆波谲云诡,暗流涌动,他刚刚上任,还是韬光养晦、增强国力为主,绝不想和那些多智近妖的老狐狸们共处一室,免得像前总统一样,被吃得渣都不剩。
宓军沉吟道,“若是这样,那我猜测,您眼下的诉求大概两样。”
“一是停战;二为资金商贸。”
“说得轻巧。”总统笑了出声,“和平与财富,这两样东西谁不想要,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宓军看向百里雪,百里雪取出一封信笺,“这是汉国总统给您的私人信件,希望能停止战争,重修于好。”
总统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