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一直住在国外,沈府里面的是郁思燕找的替身演员。
宓茶埋在沈芙嘉的颈窝里,低声呢喃,“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吧”
“是”沈芙嘉半瞌的双眼,拢住宓茶的腰背,“那我离开几天,初七前一定回来。”
宓茶嗯了一声,“不着急。”
她没了下文,呼吸逐渐平稳,在沈芙嘉的怀中睡了过去。
初四晚上,沈芙嘉离开了尧国,宓茶也准备启程回到百里谷。
“等一下,”当她和百里月坐进车里时,宓茶叫住了司机,“回谷前,我想先去个地方。”
“殿下,外面正在下雪,天气不好,晚了回谷就不方便了。”百里月问道,“您是要去哪里呀”
宓茶眼睑微磕,“去见一位故人。”
傍晚六点,天空已经黑透,北风夹杂着雪花席卷了整个尧国。
尧国的维度较高,冬天几乎日日有雪。
在风雪声中,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进了皇家陵园。
道路两旁种着万年长青的松柏,除了雪,这里再无它物,过年期间,连守卫也没有几个,温度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
车门打开,百里月扶着宓茶下车。
她站定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四周漆黑清冷,见不到一个人,只有几点灯光从松柏的枝叶里探出。
百里月给宓茶打着伞,两人往山上走去。
宓茶呵着白气,越走越冷。
“小月”她抬步迈阶,“你记得帝都上一回的新年么。”
“记得。”百里月将伞斜了斜,替宓茶挡去风雪,“我们虽然早回来了,但也派了弟子去了皇宫的年宴。”
“我是一次都没参加过皇宫的年宴。”宓茶喘息着,站在台阶上往上方望去,发现自己才爬到半山腰而已。
“这风越来越大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宓茶摆手,继续往上走去。
“我虽然一次都没有参加过,但也在转播里见过,”宓茶说道,“那时候的拜祖,可热闹了。仪仗从山顶排到大门三公里外,全是明黄的华盖。”
百里月叹道,“是啊,各宗各族、五品以上,都携着家眷来叩拜。这才不到一年,就没几个人记得这里了,柏长安病逝后,只有宋大人除夕前来这里单独扫过墓。年前您来祭拜的时候,那些大臣也只是到一到场,在摄像头前录个面,再不带家属了。”
两人终于抵达了山顶,山上的积雪没人铲除,积了一尺有余,无法下脚。
宓茶抬手,凝聚能力,将面前清出一条窄道。
她们借着路灯的微光往前走去,道路的两旁座着石雕,一座麒麟旁边就躺着一位帝王。
宓茶走到了最新的那只麒麟旁,蹲下身,和百里月一起将带来的水果和酒放到了墓前。
百里月为宓茶撑着伞,她以为宓茶单独来这儿是想要和尧庆丰说些什么,可宓茶站了许久,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静静凝望着这座墓,将碑铭上的积雪抹开,双眼里的神色明明灭灭,复杂到百里雪无法解读。
“小月”
良久,宓茶开了口,百里月上前了半步。
宓茶出神地望着墓,“那年冬天,你多大来着”
百里月低声道,“二十二岁。”
“被吓到了吧”
“还好”百里月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我当时在学校里留宿,并没有亲身经历。”
宓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她们从八点站到了晚上九点半,偌大的陵园,没有月光,连虫鸣都无,只有风雪的呼啸。
这森冷寂寥的冬夜里,她们是帝王冢中唯一的活物。
最后,宓茶弯下腰,将在墓前放了一个钟头、几乎被雪埋没的酒杯拿了起来。
“丰君”她喃喃一声,一仰头,对着墓碑,将混了雪水的酒饮入腹中。
“走罢。”喝完这杯冷酒,她将杯子放回墓前,叹息着开口,“回谷。”
百里月倾身,打着伞随宓茶一同离开。
在下山前,她扭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陵园。
茂密的松柏挡住了百里月的视线,山上漆黑一团,又埋了厚雪,她什么也没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