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禹夏两国全面出动的一周后,秦臻从商国回到了帝都复命,随后又来到南方转达中央旨意。
此时尧国西南、东南两处呈胶着状态,中南已攻破夏国边境防盾,进入夏国领地。
“我来的时候郁相已经启程,”回来的秦臻对沈芙嘉、严煦转述道,“商国答应入盟,郁相和舜国副总统正在洽谈相关条约。不过……没能争取到汉国,我回来时听说他们同意和禹夏宋三国结盟了。”
室内安静了片刻,沈芙嘉向后微仰,靠在了沙发背上,“这也是意料中事。”
闻天泽亲自去了汉国,禹国对汉势在必得,与其和闻天泽在汉国拉扯,不如抢先把商国拿下,以免无功而返。
“所幸商国没有投入他们,算是件好事。”
严煦和秦臻都风尘仆仆的刚到,沈芙嘉先请她们坐下,让人倒了茶,在一楼的客厅慢慢谈。
当地的宗族为了讨好沈芙嘉,将一座别苑公馆借给她暂住,沈芙嘉没有推辞,自开完第三次全体军事会议后就搬到了这里。
“我在商国就听到了夏国被破的消息,”秦臻坐下来后仔细询问道,“现在前线的情况如何了?”
“东西两边僵持着,中南方面军昨天抵达了汀洱江,把联军逼到了江南。”
秦臻有些惊喜,“不过开战半个月,竟如此顺利?”
“只是目前而已。”沈芙嘉道,“汀洱江是一大防线,我国海军大多压在东北,南方没有水师,想要渡江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她不免看向严煦,“好在你回来了。”
严煦今早刚刚从东南回来,她沉吟道,“东西不解决,中部冲得太猛反而不稳。”
沈芙嘉和秦臻都知道几天前她跟童泠泠对战袁禹默的事情,那一战不分胜负,姑且算是平手。
“我以为要不了两天她就会卷土重来,但等了五天也没有动静。”严煦道,“思来想去,还是先回总部一趟,把其他事办了。以我估计,袁禹默很快就会发起第二轮攻击,我们得立刻安排好东部的兵力。”
“这的确反常,”秦臻说,“我也以为袁禹默会立刻动手,但根据线人回报,她自五天前回营地后就没怎么露面,会不会是在搞什么大动静?”
“不管她在想什么,我们都得把她灭了。”沈芙嘉端起红茶的茶盏,袅袅茶香晕染了衣领,她朝严煦看去,“你和她交了手,感觉如何?”
严煦抚上镜架,“相当强劲。”
这次开战,尧国见识到了禹国暗藏的诸多天地仁王,袁禹默虽然是她们的老熟人了,可在一众新面孔里依旧是最强劲的那一个。
王级上阶的严煦有把握对抗任何王级,唯独袁禹默,等级、属性都被压制,她心里没有胜算。
听她这么说,沈芙嘉不免感慨,“到底曾经是禹国本土的第一大宗。不光厉害,而且狡猾惜命。”
秦臻道,“宓茶和郁相让我来问问,接下来前线有什么想法。”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从储物器里取出了一个食盒,放到沙发中间的茶几上。
“差点忘了,王宫第一批荷花开了,这是宓茶做的荷花糕,托我来带给你们尝尝。”
沈芙嘉眼睛一亮,一瞬间,她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变得清丽、年少,一直以来的老谋深算之态削弱不少。
严煦露出了些许愕然,“她竟有这份闲情雅致?”前方大战,宓茶竟然还在采花做饭,这不像她。
秦臻倾身,将盒盖打开,一边道,“我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次回去,我看宓茶的状态的确不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听说最近一直和梦黎墨听睡在一起。”
沈芙嘉拿莲花糕的动作微微一顿。
到头来,那两个小孩还是上了她的床——而且茶茶还瞒着她。
严煦笑道,“看来墨听和梦黎的到来真的让宓茶放松不少。”
这时候做饭不像宓茶么……她忽而想起当年参加全国大赛时宓茶做的那顿饭。
都说年纪越大越像小孩,虽然以宓茶的寿命还适用不上,但这两年倒真有几分这个意思。
三人分了糕点,配着沈芙嘉的红茶,一边继续谈秦臻刚才的问题。
“我们和对面也算是彻底交了一轮手,这一轮试探后,双方都会调整部署。”沈芙嘉道,“我想着差不多也该开个会,听听各个战区的想法了。”
严煦颔首,“可以,早做调整。”
“好。”沈芙嘉抬手,对着身后的秘书示意道,“通知各位将军,今晚进行线上会议,有什么要说的抓紧做个总结,大家一起听听。”
秘书应道,“是。”
秦臻带着商国结盟的消息回国的同时,闻天泽也带着汉国的好消息回到了禹国。
离开祖国一周,但军务方面的消息闻天泽一条都没有错过。
他整理了这一周各个战区的情报,盘算着该到做微调的时候了。
和比赛换人不同,战场上的大将只能做微调,若是发生明显的人员变动,会影响军心、产生不必要的流言。
在浏览各战区战况时,闻天泽注意到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状况。
他思索片刻后,决定亲自确认一番,向东南方面发起了联络通讯。
视频接通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璃星,这和闻天泽的联络对象不符。
他问:“袁中将呢?”
“母亲在忙,”对面的璃星道,“您稍等,我去叫她。”
说罢,她离开了屏幕。
闻天泽食指轻点扶手,约莫两分钟后,袁禹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中将。”闻天泽弯眸,“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身体?”袁禹默挑眉,随即哦了一声,“您是说和严煦童泠泠交手的事?一点小伤,早就恢复了。”
“是么,那就好。”闻天泽笑道,“我听说您回来后深居简出,还以为您受了重伤,心里担心得不行。”
袁禹默不冷不热地回应,“您多虑了,我只是对战败一事感到汗颜罢了。”
“胜败是常事。”闻天泽双手交握,搭在膝上,“不过,我也的确没有想到,您竟然会输给一名水系和一个刚刚突破的王级。”
袁禹默眉梢动了动,她就知道,这只老狐狸嘴里没有好话。
闻天泽无意对袁禹默多加挤兑,很快,他正色询问,“现在尧国东南是谁在守?”
“没有听到什么变动,应该还是严煦童泠泠和柳凌荫。”
闻天泽目光微移,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袁禹默。
他是知道袁禹默和童泠泠之间的关系的。
被自己淘汰的女儿打败,以袁禹默的自傲,不该变得消沉缄默。可她自战场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指挥室内,既不召开会议,也不安排军务……她到底在干什么——闻天泽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养伤。
袁禹默受伤了?
没有任何情报显示这一点,如果一个王级到了要战后养病的地步,那基本是没了半条命,伤势绝不会轻。
袁禹默是惜命的,她没道理不向军方申请高级牧师看病。
闻天泽心中有些狐疑,但论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上一次战役至今不过五天而已。
视频里看不出袁禹默有什么异常,大抵是他多心了,再怎么说,一个王级上阶的狂战士要是被严煦和童泠泠重伤,那实在是不像话。
既然袁禹默无碍,闻天泽便问起了上一场战役里的具体情况。
不止是袁禹默,他将各个战区的负责人都一一问过,随后整理出了报告,面交姬方缙。
“狸葶牺牲后,花百音被陆鸳全面压制,尧国已经突入汀洱江,全靠赵粤宪一人守江。”他道,“接下来我们的战略和布防都需要调整。”
总统书房里的姬方缙撑着手杖,闭眸坐在沙发上。
听到闻天泽的话后,他幽幽道,“天泽,未来的事儿一会儿再谈,我现在想知道,过去的事儿。”
他睁开眼睛,枯叶般的眼睑抬起,露出了下方一双浑浊苍老但锐利的眼眸来。
“才半个月,”他语气微沉,“防线怎么就破了?”
“是属下失职,让您和国家失望了。”闻天泽没有二话,立即弯腰。
最初的部署里,中南方面有一名地级剑士、仁级的赵粤宪、王级的狸葶,三人再加上花百音,组成了一道坚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