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整个夏政府的。”夏总理低头,“议会代表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过来和贵国洽谈。”
“哎呀,您何不早说呢。”沈芙嘉从碗上抬眸,惊喜地看着他,“若真如此,等事办妥后您就是我国的公爵了。哎呀呀,公爵大人快请落坐!”
站着说了那么久,她终于是想起请人落座了。
夏国总理心中冷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他的命还在沈芙嘉手里捏着,等日后他成为了尧国公爵,还不一定谁看谁的眼色。
夏总理的屁股刚刚挨着了椅子,沈芙嘉忽然轻啧一声,“我们在这儿吃饭,让公爵大人干看着,未免也太不知礼数。”
夏总理刚想说不必,沈芙嘉便扬声道,“小许,给公爵大人也送一份餐来。”
秘书应声出了门,过了一会儿进来说:“副相,厨房那边没有早餐了,午餐又还没做好。”
沈芙嘉慌张地望向了夏总理,口中惊呼,“这…”
“不用,”夏总理道,“我已经吃过了。”
“您要是不吃,那我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就当是体谅体谅下官们吧。”沈芙嘉说罢,冲着秘书招手,“小许过来,把我桌上的奶黄包给大人送去。”
她又看向其余军官,“大家凑一凑,有什么没动过的东西都送去公爵大人的桌上,可不能让大人干看着我们大快朵颐。”
军官们一开始还谨慎地观察情况,到了这时,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芙嘉突然请他们吃早饭——合着是为了挤兑这位卖国贼。
夏国向来见风使舵,不管是新尧国还是旧尧国都没少受夏国的欺负,在座的都是老资历的将军,经历过那些旧账,对夏国没有半点好感。
难得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众人纷纷来了劲,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公爵大人,我这里还有两块烧麦,您笑纳。”
“我这里还有一叠小菜没有动过,公爵大人一并笑纳了吧。”
“小许,把我的鸡蛋也给公爵大人送去,补补身体!”
在这一声声的公爵大人里,将军们桌上的剩菜剩饭都摆到了夏国总理面前。
看着面前五花八成不成章法的食物,夏总理脖子都涨成了猪肝色,气得火冒三丈,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偏偏主位上的沈芙嘉还在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那看猴戏般的眼神令这份羞辱直接翻倍。
“吃呀,公爵大人!”见他没有动筷,旁边的军官推了他一把,“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们尧国的食物?”
这一下子没轻没重,差点把夏总理连人带椅子的推翻在地。
夏总理急忙撑住扶手,周围响起了附和声,“这可不行啊公爵大人,您下半辈子都得在尧国过,得赶紧适应适应!”
“公爵大人,女王每日也就吃这些食物了,您要是再挑剔,那就真的活活饿死啦!”
会客厅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都是从军大半辈子的高级能力者,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在这震得人耳朵生疼的笑声里,夏总理死死抓着扶手,预备起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好歹也是一国元首,怎能受如此欺辱!
他刚要发作,沈芙嘉又施施然地瞟了过来,“大人呀,您该不会是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人一块儿用餐吧?我可是把您当成了自家人,才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凑出一桌团圆饭来的。”她眉间门一蹙,“您是不是……不太愿意和我们这种粗人成为同胞啊?”
这句话立刻把夏总理拉回了现实,他一口怒气顿时堵在喉咙里,忍得面色扭曲了,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怎、怎么会……”
“我想也是,”有将军指着他笑道,“要说在座的,有谁能比公爵大人对尧国更加忠心?”
“这话怎么说的?”他旁边的少将不悦道,“难道我们对国家不忠吗?”
“你再忠心,能把一整个国家送给女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会客厅里顿时又爆出一阵大笑,“可不是,在座的有谁能献出这样的豪礼啊哈哈哈哈!”
“吃呀!公爵大人!”在这轰轰的笑声里,夏总理又被重重推了一把,“再不吃就要凉了!”
他抬起眼来,看了一圈哈哈大笑的将军们,嘴角抽了抽,干笑了两声,“吃、吃……”
低下头,他咬了一口冰凉的奶黄包。
“怎么样公爵大人,味道还可以吧?”
“好、很好……”
“好就多吃点!”他旁边的少将直接把自己碗里剩下的粥倒进他的盘子中,“别客气啊大人。”
他倒得豪气,那半碗白粥直接溅上了夏总理的脸。
夏总理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气得七窍生烟。
望着主位上的沈芙嘉,他咬碎了牙齿往里吞。
混账!一群混账!今天的仇他绝不会忘!等事情解决,自己成为了公爵后,一定要这群尧国佬好看!
这一餐饭吃得夏国总理差点没气昏过去,好在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很快尧国便发来了通知,请他去帝都讨论主权交接的事宜。
夏国的经济、民生都已千疮百孔,夏政府早已不堪重负,交接于是进行得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门便尘埃落定。
至此,夏国所有领土、领空、领海都归属尧国,成为了尧国的一部分。
而尧国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夏总理签署了最后一份文件的当天就举办了授爵仪式,女王亲自赐予了他公爵爵位。
记者们将夏国总理一手签署交接条约、一手拿着公爵勋章的这一幕拍了下来,争先恐后地大肆报道。
这其中的讽刺不言而喻,但消息传到前线,严煦还是提醒了一下沈芙嘉,“再怎么说他现在的爵位都高你一级,往后见了面,恐生尴尬。”
沈芙嘉正在沙发上赏玩一朵白色的蔷薇,她削葱似的指尖轻柔地抚过每一片花瓣,如对待恋人怜爱亲昵。
闻言,沈芙嘉扬唇,露出了比蔷薇更加动人的笑来。
“尧国的蠹虫已经够多了,你真的觉得,我还会再主动添上一只?”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如三月春风,吐出来的字句却狠绝无情,令人后背生寒。
严煦垂眸,半晌道了一句,“也好。”
夏国的主权虽然已全部交给了尧国,夏总理本人也迁到了尧国帝都,但他毕竟曾是一个国家的元首,手下还有不少残余势力。
若放任他们在尧国活动,那留下的隐患就太大了。
未免后面生出麻烦,斩草除根是必要的。
沈芙嘉低头吻了吻花瓣,脸颊上浮出迷醉的红晕,小指一勾,她将花枝上系着的那缕白发缠上了指尖,放进口中吸吮。
那双桃花眼缓缓阖上,遮住了满眼的痴迷。
一周后,各大媒体上传来了夏国总理身亡的消息。
他在外出时被一名愤怒的夏国国民袭击,经确认,抢救无效,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