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清醒一点!队长!”
炮弹在装甲车旁引爆,卡车整个被掀翻在地,二列的小队指挥官被炸成了两截,男人瘫坐在地上木纳的看着奔跑的士兵,他的耳朵早已无法感知周围的声音,只有无尽的噪音。
“二队长!二队长!霖路!”一名老练的排长在掀翻的装甲车前大声呼喊着男人的名字,在战车旁站着一名双眼充满恐惧的士兵,武器被士兵托在手里。
下一秒,一发炮弹砸在了近点,轰,士兵和排长被炸的不见踪影。
“霖路!霖路!”
卡,卡,卡,一片死寂,只剩下时钟的指针在钟盘上一圈一圈地转着。
”现在是北京时间2021年9月21日,星期四,晚上10点整。”声音来自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发出僵硬且拟人的系统声音。
钟表的下方有一个破旧的圆木桌,木桌上一个年轻人正趴在上面,听到声响猛然惊醒,原来一切都是梦阿,背后激起了一身冷汗,炎炎夏日,躁动难安,白日地表温度早已突破四十,导致夜里的温度也迟迟不见降低。
霖路眉头稍微一皱,很快又恢复了原貌,想起今天刚和未婚妻的不欢而散就有些头疼,电话和其他联系方式也都杳无音讯,因为担心女友的安危,霖路决定外出寻找。
“真拿她没办法。”霖路嘟囔着抓起散落在沙发背椅上的黑色外套就往外走。
奈何天公不作美,云层中夹杂着雨点唏嘘落下,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的冲刷下霖路瞬间变成了落汤鸡,把外衣举过头顶,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奔跑着。
途中路经一个带顶棚的公交站点,这才抖了抖淋湿的衣服,喘着粗气,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奔跑中缓过来。
不经意间转头看向远处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女孩,那不正是自己寻找的未婚妻吗,此刻的她正坐在街边的屋檐下,雨水滑过顶棚的屋檐,在晶莹的雨滴倾打下以及屋内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动人,不过现在这不是欣赏的时候!
霖路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倒也看到了霖路,站起身来冲着霖路招了招手,似乎一场大雨早已冲刷了两人的先前的气焰,霖路正想穿过两条街中间的马路。
又奈何雨天路滑,小心脚下。这句老话不是简单说说的,一阵急促的大雨让道路两旁迅速出现了积水,再加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霖路依靠周围微弱的光线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着。
忽然,一脚踩空,被一个翘起一半的井盖绊倒在地,脸结结实实的砸在地面上,霖路立即坐起捂着受伤的膝盖刚准备起身。
刺眼的车大灯驶入眼里,霖路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由于恶劣的天气再加上本就是夜里视线极差,而且在没有路灯的情况下,基本能见度为零,更何况霖路还穿了个不显眼的衣服半跪在地。
司机打破头也不会想到,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主。
等司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几乎是只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司机猛地大脚踩向了刹车。
轰地一声!霖路的眼前旋转起来,可以看见远处目瞪口呆的未婚妻和司机的蓝色轿车。
毫无痛觉...好奇怪...有点窒息的感觉,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有感觉只是雨水。
半分钟后剧烈的疼痛从上到下传来,伴随而来的是更强烈的窒息感和心慌。发生什么事了?
侧头看着一双纤细的双腿由远到近,一身青绿的碎花裙,是她。
再醒过来时,霖路的看着医护人员簇拥在自己周围,推着担架车在医院里狂奔,走廊里的灯一片一片的闪过,看着她在后面哭泣,跟随着担架车奔跑。
可自己动弹不得,感觉不到疼痛,麻木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想给她擦去眼前的泪水。可是无能为力,医院的灯一片一片的过去,霖路眼前一片白色。
他的人生像走马灯一样,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放映着,九五年生人,生出来仅有三斤六两,是一名早产儿,年少的他体弱多病。好在有爱他的父母,早年也在为他治病而东跑西颠。
毕业后找到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当起了一名大多数人都羡慕朝九晚五的小公务员。
但他从小对军事十分痴迷,看着各国军队军官们英姿飒爽的模样就心痒痒。
小学时期就将看过的军事理论牢牢记忆,初中时酷爱看三国,学习也还算得意,高三那年一场大病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原本计划的军校之旅也泡汤了。
你要问他为什么想参军,他说不出,因为是单纯的热爱,没有理由。
有人说士兵和低阶军官就是棋子,他不予理睬反倒痛斥此人没有眼界。
但他还是不死心决定上大学以后当做跳板入伍当兵,心里想着当不了军官就当士官和士兵,无奈身体素质差,在体检这第一关就败下阵来,此后万念俱灰,对学习也没有了往日的热爱。
但是好在有许多知心好友和家人的陪伴着走过低谷,也直到遇到了一生的挚爱。
原本已经订婚的两人,因为她埋怨他花冤枉钱只为讨取她的芳心而埋怨几句,可是他油盐不进,两人大大的吵了一架,但谁知道这一吵就是永别。
回想着这一生,额,不。这半生,难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挚友的知遇之恩,以及女友的婚约难道要在无限愧疚中离去么?
随着一旁医用器械发出“滴”的长音,手术台边的医护人员停止了动作。
主刀医生宣布着死亡时间...
霖路彻底闭上了双眼,停止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