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背着包,回到车站的一间仓库。门口的门虚掩着。一个侧身,他就进去了。
时值傍晚,仓库里更是昏暗,库房摆放着很多木质箱子,还有几个被破坏的大型机器,谁也说不上那东西有什么用,甚至还有一辆没有轮子的破旧的伏尔加汽车,车子被当做一个金属小帐篷,一个人正慵懒的躺在里面的皮质座椅里。抽着自制卷烟,眯着眼睛看到哈利走过来。
“嗨,小子,我以为你被野狗吃了呢,好几天不见你啊。”
“这次我很走运,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瓶伏特加,从车窗递了过去。
“噢!噢……哈哈哈哈!真有你的。”车里的人顿时高兴起来。
“嗨,别让别人看见,好么。你可以先喝着,等我一会回来,还有好事找你。”哈利弓着腰,露出大龅牙,低身对车里的人说话,他的样子好像一只大鼹鼠。
车里的人只顾拧开瓶盖,一下灌下去一大口,然后美上天的表情。
哈利看到这个样子,快速转身朝朝着仓库里面走去。这里就要成为一条由垃圾和集装箱,废木头箱子组成的迷宫走廊。
绕到里面的一处开阔地,哈利看到了红彤彤的角落里,一个没有上盖的汽油铁桶用来当做照明的火炉,桶身上还插了四五圈的通风孔,火苗通过通风孔,把周围照射的很温暖很明亮。桶上还放着一个铁网当做烤盘,上面是有点焦黑的烤狗肉。
费卡正坐在一张沙发上,这张沙发其实是从刚才那辆伏尔加汽车上拆下的后座椅,重新固定在了高度合适的木箱子上,又在上面铺了两张狗皮。
费卡正和两个人在篝火旁吃晚饭。
一双崭新的军用皮靴穿在费卡的脚上,这是手下今天才供奉上来的。而他那把sks就放在身后两步远的位置。说起这把sks,还发生过一个小事故。由于sks早期设计的问题,在发生剧烈撞击时,有可能发生走火!有一次费卡把这把枪放在身旁,后来枪打滑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就发生了走火,子弹恰巧击中了费卡的脚,虽然有些歪,但是由于缺少必要的骨骼修正手术,只是几个人粗暴的取出了弹头,费卡在那以后就留下了跛脚的毛病。换做旁人,这伙人一定会讥笑的赠予瘸子的外号。但这可是费卡,能够一圈打晕一个手下的狠角色,所以大家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而费卡也自那以后有了一个新的癖好,喜欢舒适合脚的新靴子。其实舒适程度都差不多,对于费卡,更多的意义在于每次穿上一双新靴子,仿佛靴子里的脚也会变成新的,健康的,完好的。就像幻痛,比如有些因伤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的人,比如经历爆炸而失去左臂的人,以后回想起事故时,仍然会感觉到左臂疼痛,而其实他的左臂早已经完全没有了。这种疼痛不是由末端神经发起的,而是反向的有大脑内的情感异常引发的脑波异常所致。而这位猛男费卡恰好相反,他可以借助外部假象也就是新靴子,麻痹催眠自己的真实感觉。
哈利走过来,和大家打了招呼,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边上的木箱上。把那几百索币递给了费卡……
费卡对这次带回来的东西很满意。
“拉哈卡诺夫呢?”
“他让我先回来,他想去搞点子弹,都用光了。”哈利回道。
费卡并没有在意,哪怕听说那家伙死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没说凶手已经到了火车站就好。
和几个人打完招呼,哈利起身说道:“我得先去外面撒个尿,憋了我好久。想天黑前赶回来,都没顾上。”哈利说着,想从篝火上捡起一块烤狗肉,眼神带着请求的看了看费卡。
费卡点点头,示意允许。
哈利回到伏尔加汽车旁,对车里说:“我这次带回来点好东西,藏在了岗亭。跟我来,我分你点。”
车里的人喝了一大口伏特加。攥着酒瓶,跨出了汽车:“你小子学乖了啊,不枉我平时对你的敲打,上次我打了你的事情,其实都是费卡的意思,你别怪我啊,你带那么点东西回来,正赶上费卡心情不好......“
哈利只是点着头,露出微笑的宝表情。
太阳下山了,天色快速暗下来。卡夫卡看到两个人影远远地朝岗亭走过来。他迅速下了楼梯,躲到边上的集装箱后面,手里握着那把匕首。
哈利走在前面,先上了岗亭楼梯,眼睛一直在查看周围,寻找着卡夫卡。哈利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后面的人看到哈利左顾右盼的神色异常,开始起疑。正要发问。忽然感觉有人顶住自己的背,一把匕首已经卡紧自己的咽喉。
“别出声!不听话就杀了你。”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同时刀子已经划破了脖子的外皮,有血留下来。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男子已经感觉到脖子的疼痛,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哈利,你上去放哨!”卡夫卡命令道,继续压低声音对男子说:“几天前,你们是不是在这里杀了一个年轻人?”
“在这?年轻人?”
卡夫卡的匕首向下压了压。
“啊......是!有一个小子,我来这里以后见过他几次,不知道他是干嘛的。那天费卡撞见了他,想和他借点钱.......结果那小子竟然和费卡闹翻了,然后......费卡一枪就把他崩了。”男子断断续续的说。
“你有没有见到那个人带的东西?”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费卡从他身上拿了十来个索币,然后让我......”
“继续说!”
“我负责处理尸体,我把尸体背去车站靠近西边那的煤仓了,那经常有野狗......我还特意检查过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卡夫卡贴着男子的耳朵说:“我需要你安静会,跟我来。”说着,依然站在男子身后倒退着把男子朝后面的集装箱拖去......
男子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刀子在脖子上摩擦着,只能顺从的一步步退到了黑暗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