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梅叔和我一样,都是头一天来这古玩市场摆摊贩货,但这其中的门道,他却看的比我清楚。
他点上一支烟,一边慢吞吞抽着,一边缓缓问我:
“榕生,你知道为啥子这群看客没人买货不?”
我的确纳闷,皱眉道:“说来的确奇怪,这老先生明明都给鉴定了,说咱们的青铜器是真品,又亲自花三千多块买了一副面具,其他人怎么都没反应呢?”
梅叔低声说道:“他们是怕那老人家是托儿!和咱们一唱一和的逢场作戏,把赝品说成真货,骗他们上当呢。”
我听罢方才恍然大悟,再一想,那老先生的表现的确有点像托儿。
虽说古玩市场上藏龙卧虎,可我们刚一摆摊就遇上一位精通青铜器鉴别的行家里手,这未免过于巧合。
仔细一想,就连我都觉得蹊跷,低声询问梅叔:“叔,你说那老先生会不会是蒋勇光特地安排过来,给咱们宣传造势的?”
梅叔摇摇头道:“我也说不准。”
后来我问过蒋勇光,他说他并不认识那位老先生,看起来生活中处处都有巧合,有时候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不过古玩市场的看客都猴精猴精,想赚他们的钱可没那么容易。
尽管那位老先生说破了嘴皮子,又是口诀、又是陶范法的讲解了半天,但一众看客始终怀疑他是托儿,所以到头来一个捧场的都没有。
不过我也不着急,我和梅叔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卖货的,而是为了钓大鱼。
如果这群看客把青铜器抢购一空,反倒坏了我们的计划。
一上午时间转瞬过去,期间有几位客人光顾摊位,但也只是随便看看,并没出手请宝。
至于王掌柜的同伙,更是毫无踪影。
我略有些沉不住气,低声问梅叔:“叔,您说王掌柜那群耗子会不会已经撤了?”
梅叔却坚定摇头道:“不可能。没拿到古蜀玉简,他就没办法在高师爷面前交差,失去了高师爷这位掌眼,王掌柜饭碗就砸了,他绝不会空手而归,再耐心等等……”
我听罢点了点头,起身去外面买了两份盒饭、两听啤酒回来,和梅叔胡吃海塞了一顿。
因为赚了那位老先生三千多块,这顿午饭我和梅叔吃得比往常更丰盛,我特地给梅叔多要了两勺肉菜,让他补补身子。
毕竟这几天给梅婶办丧事,梅叔都没怎么吃东西。
酒足饭饱之后,梅叔躺在摊位上晒着太阳,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喝了点酒正好睡上一觉。
我则继续看着摊位,时不时和上来询问的顾客攀谈两句。
说来也是风水不顺,除了那位老先生买了一副青铜面具,我们这摊位从早上摆到下午,居然一件宝贝也没卖出去。
等到日渐西斜的时候,我见到不远处晃晃悠悠的驶来了一辆三轮车,骑车的那人戴着眼镜、白发苍苍,正是早上买了青铜面具的那位老先生。
见我们摊位还在,青铜器也一件没少,那老先生脸上大喜,连忙把车骑了过来,激动的说:“太好了,宝贝都在!”
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摸出一个鼓鼓的挎包,小心翼翼打开,只见里面全都是百元的大钞!
看到这阵仗,我直接傻了眼,心说——“老先生这是要把这批赝品都包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