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依旧不得不沿着虚假的道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这……真的是一种折磨啊！

重新回顾了几遍自己当初的记忆之后，龙二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自己之前一些不确定的猜想了。

龙一在决定牺牲龙战队的时候，并非是没有犹豫的，只不过他似乎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说顾虑，以至于那一点犹豫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龙战队的所有人，来完成自己早就拟定好的计划。

从后面的效果来看，龙一的计划还是挺成功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过上了自己理想的生活没有。

龙二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再一次开始重复的幻影，想着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的事情。

也不知道当年车左是怎么给龙一进行洗脑的，居然能够让他放弃公司那么好的培养条件，专心依靠车左提供的资源进行发展。

总不会是因为公司的一部分员工犯了错，导致他的母位面核心被摧毁崩解了，龙一就选择以后再也不从公司渠道获取一点点资源吧？

如果龙一真的这么想的话，也太蠢了吧？

这不是比车左当年还要傻吗？

不对，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龙一之所以不接受从公司渠道而来的资源，应该是跟车左当年的经历有关系的，但是应该不是自己刚才所想的那样的关系，而是……

车左当年从那个超脱者那里获取了很多资源，然后，车左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想要超越一个人就不能只依靠这个人所提供的资源，所以车左后来超越那个野心家超脱者所用的资源，应该是来自于位面之灵的渠道。

这样一来，龙一不从公司渠道获取成长资源的原因就很清晰了，是因为车左的教导无疑了。

可是现在龙一不是已经想好了会被车左放弃吗？为什么还是不利用公司的资源先成长起来呢？

难道是……有什么大道誓言之类的东西对他进行约束吗？

或者说，并不是龙一跟公司的培养方式不契合，以至于车左他们不得不离开公司，而是车左不希望龙一利用公司的资源来进行发展，在第一次员工大冲突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公司神隐的时候，就已经让龙一立下了大道誓言。

这样一来，龙一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理解了是理解了，大道誓言什么的却是也是一道难解的题目啊！

这可真是一段复杂的关系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左一定要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另一个人身上进行重复。难道他实际上很喜欢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龙二一边思维漫无目的地飘散，一边看到龙一突然说出了那句‘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无奈地笑了笑，好像有点想到了自己在母位面上看到的一部名叫《犯罪心理》的电视剧，里面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受虐者最终会变成施虐者。（thosewhohavebeenabusedwillbecometheabuseroneday.）

如果没有跳出原有循环的智慧和勇气，那么坏的事情就会一代又一代的重复，正如一个智者所说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因为重复不断地重复，即便新事想要发生也发生不了。车左和龙一的循环大概也是如此吧。

车左将自己不快乐的曾经完全复制到了龙一的身上，那么龙一又要将那段曾经复制到谁的身上呢？

龙二呆呆地想着，看到自己曾经的队友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枪林弹雨之中，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龙一也在复制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并不是在公司的某一个员工的身上，而是在他执行任务的那些位面上。

就像曾经的龙战队一样，他将自己在团队里面痛苦和失望的经历，完全地复制到了龙战队的那些队员的身上。

所以自己当初进入龙战队的时候，看到的队员与队员之间的状态，实际上就是龙一曾经在车左麾下的团队里所感受到的状态。

龙二听着耳畔的枪炮声，皱了皱眉头。

如果龙一在车左的团队里面感受到的氛围，或者秩序，实际上就是龙战队最初的那个样子的话，也不怪他抗拒团队生活了。

那样一个除了竞争再没有什么其他东西的团队，确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地方，毕竟想要竞争环境的话，团队以外的其他地方多得就是不是吗？

在龙二的心目中，一个好的团队应该就是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队友之间虽然不一定非要像家人一样相处，但是起码的志同道合和彼此信任还是要有的。

其实在许多家庭里面同样是有竞争的，同龄人之间的竞争在任何一个家庭里面都并不罕见，只是这样的竞争是为了让彼此能够看到更广阔的外部空间，而不是像螃蟹一样彼此扯后腿，只为了自己上位。

就像是一个很经典的做饼理论所说的一样，如果只关注饼是怎么分的，不关注怎么去做饼的话，到最后可能连饼都会被别人一起夺走，什么都没得分。

一个只有竞争的团队同样也会走上这样的命运，就像当初的龙战队一样，过分关注内部的竞赛排名，甚至在出任务的时候都没办法放下排名的事情，宁愿队友出岔子，也不愿意帮对方助攻，让他在排名上超过自己。

难道车左麾下那些人真的已经内斗到那种地步了？

还是说，那只是龙一的视角？其实别的队员并不是那样看待整件事情的？

在脱离了大部队之后，龙二的思绪跑来跑去的，终究还是绕到了龙一的身上。

或许自己并不是真的对当初的死亡原因完全释怀了……

龙二有点无奈地想着。

她其实依旧想要给龙一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证明他做出当初那种选择，并不是因为龙战队对他来说不重要，而是因为他有着更加迫切的其他因素，让他不得不做出那样的抉择。

或许，没有一个生灵是能够接受自己和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事物是不重要的吧……

即便是看到了天地之大，万千位面之无垠，也了解了自身的渺小，最终还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完全不重要的，也想要确认至少对于某一些生灵来说，自己是存在着不可替代的价值的。

这大概就是每一个生灵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