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董平,快给先生道歉,你怎么敢乱说?!”董礼嘴上呵斥着,眼里却满是鼓励。
儿子,做的好!
一顿饭吃下来,董礼对罗冠的手艺赞不绝口,更是连连举杯,将自己喝的有点大了。
“先生,您当初说走就走,我都没来得及送您……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还好上天垂怜,竟又给了我们这次机会……”
絮絮叨叨,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日头都开始偏西了,董礼甩了甩脑袋,起身道:“我跟村里人约好,要在老黑家碰头的,今日天色已不早……那个,董平,咱们该跟先生告辞了。”
董平摇头,“爹,我不想走……我还没跟先生说几句话呢,就听您在那唠叨了……”他看向罗冠,面露祈求,“先生,我今天能留在这吗?我保证听话不乱跑,睡在打铁的火炉房就行。”
见罗冠没表态。
他可怜兮兮道:“师娘……”
苏卿笑眯了眼,“罗冠,董平愿意跟你亲近,就让他在家住一晚吧,正好今天耽误了一些活,他还能给你帮点忙。”
董平赶紧点头,“对,我能给先生打下手,我现在力气可大了!”
罗冠想了一下,“等下干活的时候,你可不要喊累。”
“不会不会!”董平乐得差点蹦起来。
董礼起身就走,“先生,我还要购买一些过冬的东西,这就得走了,董平就交给您了,他要不听话您使劲揍。”又给了儿子一个眼神,他匆匆推门离去,脸上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
一路顺利,董礼很快来到城南老黑家,村里人已回来不少,见到他纷纷惊奇开口,“礼哥,今天可真是奇怪了,咱们以前来黎元镇采购,可没少被本地商户压价,以次充好的事都好几回了,可这次居然个个脸上堆笑,给的东西又好又足量……嘿,我们回来问了问,大家遇到的情况居然都差不多,这可真是奇了怪,黎元镇的坐地户们变了性子不成?”
“谁说不是!我今天在城南买开春的种子,遇到几个泼皮找茬,没等我交钱呢,就有几个人冲过来,将他们连推带打的拉走了,后面还有人跟我道歉,让我不要计较,当时周边人看我的眼神,一下就不一样了……”这山根寨的村民说的绘声绘色,满脸激动带着几分回味。
董礼心中一动,想到之前的遭遇,已有些反应过来,这一切显然是因为先生。他暗暗激动了一下,先生果然不是寻常人,此番天幸又能得遇,董平肯定要试着留在先生身边……
他想了一下,给身边人一个眼神,对方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将门关好,并左右看了一圈,回来点点头道:“礼哥外面没人,你想说什么,咱们都听着呢。”
几名村里汉子,被这阵势一惊,表情不由有些紧张,“礼哥怎么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老村长身体这两年越发虚弱,今年冬天怕是一关,而董礼一向威望很高,如今渐渐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他扫过众人,神情变得严肃,压低声音道:“今天在镇上,我遇到先生了。”
“先生?”不少人挠着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当初跟董礼一起,狼口逃生的两名汉子,眼神一下就亮了,“礼哥,你说的是罗先生?”
董礼点头,“没错,就是罗先生,他如今在镇子东边开了家铁匠铺,我虽不知道原因,但先生这样做必有道理。所以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谁都不许乱说,今日董平没回来,便是留在了先生那。”
两名汉子脸上,顿时露出羡慕。
也有人想到了三年前,那曾在村上短暂露面一面的外来贵客,犹豫一下,道:“礼哥,我们今天这情况,跟先生有关?”
董礼摇头,“我不确定,但今天我也遇到了事。”当即,将洪哥那些人说了一遍。
一名村汉赶紧开口,“洪哥?我知道这人,他除了是黎元镇上的大泼皮,名字就叫黎洪,据说家里还有亲戚在县城当官,是个很有背景、权势的人……没错了,一定是先生,否则我们这些人,怎么会被人如此重视。”
这下,山根寨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敬畏,他们不明白“先生”二字所代表的含义,如今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力量。
董礼见状沉声道:“先生绝非寻常人,我们能借三分威势已是万幸,但咱们更应该清楚,先生与你我之间并没有太多瓜葛,以后千万不可打着先生的名头在外面招摇,否则我绝不答应!”
众人赶紧点头。
呼——
董礼心头一松,重新露出笑容,“今日高兴,让老黑多做两样荤菜,我请大家喝酒。”
“有酒喝!多谢礼哥!”
“哈哈,今日真是好口福!”
“礼哥大气!”
众人面露笑容,气氛热烈起来。
只有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看向董礼的眼神充满羡慕,可他们跟董礼关系最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董平是他们打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心性、脾气他们都知道,以后如果有出息,肯定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礼哥,恭喜了!”一人低声开口。
另一人犹豫一下,道:“礼哥,我家二妞今年十三岁,比平哥儿大两岁,你看……”
董礼“哈哈”一笑,“行了,都来喝酒,孩子还小呢,过几年再说。”他可不会随便给儿子定亲,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样呢。
中午本来就喝了酒,这次董礼是真的喝多了,可他嘴巴严得很,谁问都不多说一个字。
……
罗冠打铁,董平就在旁边伺候,让拉风箱就拉风箱,让添炭就添炭,忙的满头大汗,可他始终一脸笑容,没喊过半声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