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慌忙上前,半蹲在地。
待张牧在肩上站稳,缓缓站直身躯。
张牧哆哆嗦嗦的取下父亲头颅,捧在手中。
下来以后,他怀抱头颅,瘫坐在围墙旁,披头散发,满面泪痕。
秦远无言。
如今安西军,与大唐断绝交通数十年,传达消息,都要靠偶尔来此的商队。
军中兵士,皆是父子相传,泰半白发。
他这具身躯的父亲,也是在三年前战死疆场。
望着满墙白发头颅,秦远心中感伤。
他暗暗发誓;“大唐的英灵们,等着我,终有一日,我会带你们回家。”
有能影响现实的面板相助,这不是不可能。
他站起身,望着沉浸在悲伤中的张牧,虽然心中不忍,但此处十分危险,必须打起精神。
他高声喝道;“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张牧抬头,怔怔望着秦远。
这是安西军给众将士的每日三问,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身在异域,魂在家乡。
“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张牧,你忘了大唐吗!”
“牧,不敢忘。”
他强压悲伤,更咽回道;“牧!不敢忘!牧!不敢忘!”
秦远向他伸手:“我们还活着,安西军就还活着,振作起来!带上你父亲和他们的荣耀,活下去。”
张牧擦去眼泪,被秦远拉起。
“走,我们进去。”
他们来这里,不仅是为了看张牧的父亲。
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知道军寨中有个密室,那里很可能会留下些东西。
寨内黄土被暗红血色覆盖,坑洼处已变成大大小小的血池。
四处的凌乱火光,映照这惨烈战场。
“就是这里。”
三人纵马来到军寨中心处,一个宽大土屋。
屋门已经不见,他们下马径直进去。
却没注意到,远处沙丘后,有个吐蕃游骑,正注视着他们。
见他们走进房间,吐蕃游骑迅速起身上马,回大营禀报这里的事情。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进屋后,尼玛有些疑惑。
秦远扫视了圈,很快锁定目标,墙角的黄色土块。
“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走上前,轻轻触摸,马上了然。
这是被刷了黄漆,又黏上黄土的铁块。
“真是小心。”
他双手用力,将铁块压入土中。
“咔嚓。”
随着机关声,右侧缓缓打开一个方形入口。
黑暗之中,点点烛火摇摆。
“我先进去,尼玛中间,张牧你最后。”
“好。”
秦远小心进入,行至半途,右边破空声袭来。
还不待秦远反应,脖子就被锋利匕首抵住。
“你是什么人?”
声音中充满杀气。
“安西军,秦远。”
他取出腰牌晃了晃。
“呼。”
身后那人松了口气,将他放开。
楼上的张牧听到响动,连忙问道:“阿远,怎么了。”
“没事,误会,下来吧。”
秦远转头,望向挟持他的人,是个面容沧桑的白发老兵。
“安西军,陈刚。”,他拱手示意;“方才得罪了。”
“没关系,小心总没错。”
众人下到底部,将入口关闭。
密室约三丈方圆,屋顶吊有四个烛台。
墙角处躺了十数位伤兵,旁边放有食物和兵甲。
“怎么还有个吐蕃人。”
陈刚望着中间的尼玛,眼神疑惑。
“随从,不是他我们也不能顺利到这。”
接着秦远与他交谈一番,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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