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心头微寒。
她以前从不曾关注过底层牧民生死,还是昨日秦远走后,才从活下来的守卫口中得知牧民生活之艰难。
本来是想以此为契机,劝自己父亲对他们稍微好一些。
想不到竟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叶护和他的领主老爷们,就是要让牧民在生死中挣扎,借此磨灭他们的欲望。
“也许,秦远才是对的。”
她默然低头,没将心中的话说出。
踏实力明踱步回座椅,沉思良久,最终说道:“不过这四千人的惩罚,就先免了吧,大战当前,还用得上他们,要罚也等以后再说。”
“如此,我先替他们谢过父亲。”
雅若微微躬身,脸上没有什么喜色。
“报!多坦岭急报!”
经过一天的奔袭,多坦岭发生的事情,终于传入叶护行营。
看完手中信件,踏实力明将其死死攥住捏成一团,手上青筋暴起,面容阴沉的可怕。
“树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怎么了?”
“你自己看。”
雅若双手接过,摊平看完以后脸色错愕。
“北境,丢了?”
“拿纸笔来!”
踏实力明盛怒之下,一脚将座椅踹碎。
“遵命!”
殿外银甲侍卫快步进屋,身上铁甲碰撞发出啪啪声,双手捧着纸笔献上。
踏实力明笔走龙蛇,迅速写好二封书信,并取出叶护金印加盖。
“你,快马加鞭,把这封信交给踏实力松,让他去跟谋落吉商议停战!”
“遵命!”
侍卫迅速转身离去。
“来人!”
“属下在!”
又一名银甲侍卫进殿听令。
踏实力明取出另一份书信。
“即刻启程,把这封信交给回鹘保义可汗,路上不得耽搁!”
“遵命!”
二封书信送出后,踏实力明脸上怒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
但雅若与阿根斯却没觉得有任何放松,因为他们清楚,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奏。
“父亲,我们跟谋落吉,不打了吗?”
雅若轻声询问,面带忧色。
“与战神军相比,谋落吉不过疥癣之疾,我若认真,挥手可灭!”
踏实力明回望雅若,面容凝重。
“但战神军不同,他在刨我们的根!这个根不止是我的,也是谋落吉和其他领主的,所以必须尽快剪除他们!”
“明白了。”
雅若低下头,目光闪烁,心中纠结不已。
次日清晨。
六月初五。
玄池岸边。
秦远正指挥士兵,打捞沉在其中的黄金。
“将军,您找我?”
孙轩一路小跑,来到秦远身旁。
“嗯,算算时间,陈刚他们也该回来了,上次对杨海做的安排,现在来看已经不合时宜。”
秦远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孙轩。
“辛苦你跑一趟,将这封信带给他们,并把他们全部带来这里。”
“那里,我们要舍弃了吗?”
孙轩接过信,小心问道。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想停下就不可能了。”
秦远悠悠望向南方,眼神莫名。
“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早做准备。”
“属下明白,我马上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