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十二名安西军真武将领齐聚城主府,郭昕将白天伊曼的要求还有葛逻禄之事告知众人。
“名册决不能给!”
一名灰发将领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到红色桌案。
“我安西军虽然落魄,但也没有摇尾乞降的打算!”
“不错!我宁愿血洒疆场,也不辱没安西威名!”
“回鹘欺人太甚!”
一众将领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与回鹘战过一场。
“嗯。”
郭昕轻轻点头,面容凝重。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回绝与他。”
他话锋一转,扫视众将。
“葛逻禄之事,诸位怎么看?”
“回都护,属下方才已经查过名册,军中确实有一名叫秦远的士卒。”
“奥…”
众人双目紧盯,好奇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他们以前从没听说过。
“但是根据名册,他一个月前只有入武三重,是一名烽燧守兵,跟葛逻禄那位秦远的修为完全对不上。”
“那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当初隐藏了实力?”
“应该不是,他的年纪只有十九岁,而且来历清白,父母都是唐人,所以不太可能是隐藏实力。”
“总不可能他二个月时间,就从入武三重达到真武五重吧,这根本不可能。”
“没错,此事确实蹊跷,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冒充我们。”
“难说…”
诸将众说纷纭,猜不透他的来历。
郭昕轻捋白色山羊胡,沉声提醒。
“不要忘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位真武,还多是唐人,别人想冒充也不容易。”
“都护,不若让我们派遣人手前去打探,如此也好应对。”
“不可。”
郭昕断然否定,并将原因又告知了一遍。
对于中年文士的行踪,他选择暂时隐瞒,以免有人说漏了嘴,平添麻烦。
众人商讨多时,也没确认他的身份,最终只得散去。
他们还要回营准备,若是回鹘逼迫太甚,那就再战一场!
次日,天刚蒙蒙亮。
郭昕身穿玄纹重甲,端坐中堂左侧,红木桌案上摆一把狭长唐刀。
暗褐色刀鞘上,攀附五颗金线编成的牡丹花。
那是他远在长安身怀六甲的妻子,在得知自己丈夫要远征西域时,连夜精心编织而成。
数十年过去,金线已经暗淡,但他对妻子的思念却不曾削减半分。
手指轻轻抚过牡丹,好像触碰到了妻子依旧温润的纤纤玉手。
“白露,你都走了六年了,我在西域也守了整整四十二年,如今终于快下去陪你了,可惜我不能埋在长安,不知到时候能否找到你。”
唐刀已半出鞘,玄纹剑身寒光闪烁,上方可见四个金色汉字:“天子御赐”。
郭昕怔怔凝视唐刀,思绪飘回长安,仿佛看到了屋前他亲手所植的桃树,还有桃树下依旧年轻的妻子。
她浅笑如花,白皙脸庞露出两个小酒窝,情意绵绵的对郭昕轻声呼唤:“郭郎,我等你回来。”
“我会回去的。”
郭昕伸出苍老的右手,想要穿越时空,像年轻时那样抚摸她及腰长发,最终却只摸到冰冷的刀身。
“唉,我真的老了。”
他擦擦微微湿润的眼角,强行收拢情绪,等待伊曼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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