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君荔抿着唇没吭声。
月夫人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对于幺幺的事情,姐姐和将军另有打算,幺幺她也很好,可——身为当家主母,光是好,是不够的,要能掌家,能管人,能将家产仆从都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正经事。”
“若这些,全都仰仗于旁人,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你说的这些,我焉能不知?”卜君荔亦是为难,她冗长地叹了口气。
“可月娘,你是知道的,幺幺,不是我带大的,是老大带大的。”
月夫人蹙眉,“纵然幺幺不是姐姐带大的,也是姐姐的亲骨肉,如今幺幺也长大了,懂事了,若姐姐肯教她,她定是会好好学的。”
“你不懂。”卜君荔苦笑。
月夫人面露疑惑。
卜君荔道:“此事的关键,不在于幺幺。”
月夫人:“那是……?”
“在于老大。”
月夫人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卜君荔端起茶盏啜了口,而后道:“幺幺学什么,不学什么,都是老大说了算,此事,他先前同我们讲过,他说,幺幺是他带大的,这些事应该由他决定。”
“这……”月夫人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卜君荔长吐了口气,苦笑道:“旁人家,也许就只是儿大不由娘,咱们家,那是爹娘得听儿子的。”
聪慧如月夫人,当下便明白了卜君荔的意思,遂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听老大的吧。”
她啜了口茶,温温柔柔的笑了。
“他自己带大的妹妹,心下,应该比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要疼她。”
卜君荔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这些年难为他了,我先前,原本想着,趁着我们都不忙,赶紧帮他相看相看亲事,不成想,刚相看了两个,他就离京了,等他回来,又一直下雪。”
她话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月夫人笑着劝道:“都说好饭不怕晚,咱们老大这样的青年才俊,京城里哪个姑娘不喜欢?主要啊,就看咱们老大了。”
说起这个,卜君荔更无奈了。
“我啊,就是把他生得太好了,才让他这个年岁了,还没成亲,你瞧瞧,这满京城同他一般年纪的男儿郎,有几个如他这般的?”
“那是因为咱们老大心有大志。”
“是是是,胸有大志。”卜君荔气笑,“他的确是与旁人不同,可我作为他娘亲,瞧了他二十年,都不知他在想什么。”
“姐姐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月夫人略想了一瞬,道:“好像,老大从小到大,都叫人捉摸不透,他虽哪哪儿都好,可他的志向,似乎既不是名垂青史,也不是高官厚禄。”
“说的就是这个。”卜君荔一脸为难,“我跟将军私下还问过他。”
“那他怎么说?”月夫人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卜君荔无奈的叹气,“他说,若我们实在闲得慌,可以去把京郊的地给耕了。”
月夫人闻言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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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日,苏萱都做了噩梦。
梦见真千金回来,她受千夫所指,被人痛骂着、推搡着,赶出了苏家。
“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不是……”
她焦急的辩解,可没人相信她。
最后,她哭着醒过来。
“醒了?”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时,苏萱正满脸是泪地望着雕花床围出神。
闻言,她怔怔地侧过脸,便瞧见坐在不远处的苏瑾。
“大哥。”
她轻声唤。
“你怎么在这儿?”
苏瑾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过来。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
苏萱噗嗤笑出声,坐起身来,边擦眼泪边道:“大哥又诓我。”
闲来无事?大半夜来她房中?逗她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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