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维则伸手按住涂自强拿酒瓶子的手,眼中闪着寒光。
涂自强没撒手,头稍微一歪,咧着嘴笑。
片刻,龚维则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涂自强拿起酒瓶又把酒盅倒满。
“我记得打我一记事儿龚叔就管咱们这片儿,”涂自强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咱们所刘所长,龚叔好像还带过?”
龚维则双手拄着膝盖,低着头不说话。
“好像当初林副所就龚叔这个年纪吧,”涂自强推了推酒盅。
龚维则捏起酒盅一仰而尽。
“这日子过的真快,一晃小二十年就没了。”涂自强一拍大腿,“林副所还是林副所,龚叔你还是龚叔,当年的小刘哇……”
龚维则不说话,伸手拿过酒瓶子给自己满上,又一仰脖。
“林副所还有三年退休?”涂自强问。
“三年零八个月……”龚维则抬起红扑扑的脸,“你猜的对,我就是盯着他的位置。”
“吃点花生米,别干喝……”涂自强微微一笑,“这小烧劲儿大!”
“老道儿背后是……”龚维则扒拉着花生米说道。
“升了副所之后呢?”涂自强打断龚维则,“刘所可比你小五六岁!”
龚维则阴沉着脸不说话。
“刘所和徐红兵牵扯不浅吧?”涂自强阴沉着脸看着龚维则,“龚叔觉得这次市局直接出手的话,刘所滚蛋的几率大吗?”
龚维则被说穿了心思,猛地一抬头死死的盯着涂自强。
“林副所为什么还是林副所?你龚叔为什么还是龚叔,”涂自强歪着嘴嗤笑着,“小刘怎么就成了刘所?龚叔你真的不知道吗?”
“老道儿、徐红兵的事,”涂自强微微低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龚维则,“换成林副所会怎么处理?换成刘所又会怎么处理?嗯?”
龚维则双眼赤红,目光凌厉的像两把刀子。
“林副所冤吗?”涂自强嗤笑了一下,“你龚叔,冤吗!”
龚维则梗着脖子喘着粗气,汗水浸透凌乱的三七分,一缕发丝垂下、半遮着他的眼睛。
涂自强凝视龚维则半晌,轻轻摇头嗤笑,伸手拿起箱盖儿上龚维则的大檐帽掸掸灰。
“要不,继续戴着?”涂自强手指捏着帽檐,缓缓递给龚维则,很轻佻。
扑,哗啦……
龚维则猛的一挥手打飞了大檐帽,帽子打着旋儿的砸在窗户上,玻璃碎了一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碎碎平安,破而后立……”涂自强缓缓摆正脑袋,轻轻的说着,“龚叔你今年三十七吧?三年零八个月后就四十一了……”
啪,咚咚咚咚咚……
龚维则一把抓住桌子上大半瓶小烧一饮而尽。
啪!哗啦……啪!
“详细说,越详细越好!”龚维则一把摔碎空酒瓶,一拍桌子。
窗外的寒风吹动这龚维则散乱的发丝,发丝下,是血红的双眼。
“龚叔,这……”涂自强盯着玻璃碴子发呆。六十度小烧,一口气干了大半瓶!
“这点猫尿算个屁呀,也就润润喉!”龚维则一脸鄙夷,“当年老子在部队的时候……”
涂自强愣了。
“赶紧的,别墨迹……”龚维则脾气火爆的像换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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