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到这里,楚子航忽然停笔。
“是有什么发现?”恺撒询问。
<div class="contentadv"> “这座城市有明显的躯干和道路,格局分明,祭祀的高台里有盛放火把的烛盏。”楚子航低声说,“这说明这座城市很可能原本是建造在陆地上的,因为某些原因才沉入到极渊之中。”
“沉入海底的城市我不奇怪,毕竟在古希腊神话中,柏拉图的《对话录》中也描述了被大洪水吞噬而沉入海底的城市,亚特兰蒂斯。”楚子航接着说,“可这里是八千多米的极渊,什么样的力量能把一座伟大的城市沉到这么深的海底,而且《对话录》里描绘的亚特兰蒂斯已经是一座破败之城,残垣断壁无一完整,但这座城市的完整度看起来相当高。”
“特别是那座诡异的高塔。”楚子航说,“毗邻岩浆而造,而且常年浸泡在含盐度极高的水里,却光洁如新,世上应该没有这样的金属,而那些微生植物覆盖了整座城市,却独独绕过那座凋像,这甚至无法用科学解释。”
恺撒驾驶着迪里亚斯特号在古城上方巡弋,“氧气存量还很够,我们尽可能绘制城市地图,然后降到建筑中用机械臂取一些样本。”
“可是这座城市的正门在哪?我们连哪里是正面都不知道。”他微微皱眉。
“可以通过那座塔判断。”楚子航望着巨大的黑色高塔说,“整个城市簇拥着它为中心建成,那么城市的正面的中心应该就在以它中点延伸出的直线上,目测就在我们脚下,三点钟方向。”
恺撒顺着楚子航推测的方向低头望去,然后一愣,威压在他的脑海中炸开,那股森严的古奥感压得他近乎喘不过气,因为他看到了一座无比眼熟的建筑。
建筑矗立在他们的脚下,结构相当简单,由两根粗壮的柱子支撑起笠木和岛木,还有插入两柱间的贯,白色的注连绳随着海水的起伏而摇摆,外形看上去是一座鸟居。
“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他接入原稚生的频道,“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么?”
“我们看到了,诺玛和辉夜姬正在保存你们传回的视频和图片并进行分析。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摄像机指向不同的方向,你们拍摄的视频每一秒钟都是无价之宝,这是我们第一次直接观察到龙族古城。”源稚生说。
几秒钟后照片就传到了本部的中央控制室,呈现在大屏幕上。
曼施坦因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出神,脸上忽然变了,“门……鸟居就是一种门!见鬼他们真的在水下看见了门!”
巨大的恐惧在施耐德心里炸开。
是的,鸟居其实就是一座门,只不过它像凯旋门那样,是象征性的门,没有与墙相连,但它确实是门,因为它区分了内外!
他们沉浸在惊人的发现中忘了门的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让他们稍微放松了警惕。
十一年前的故事正在重新上演,下潜,发现门,向着门前进……视频显示迪里亚斯特号正笔直地去往那座鸟居,在施耐德眼里,那座诡异的建筑立刻变成了扭曲的巨口,要把一切吞噬掉。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返航!返航!”他失控地大吼,十一年前的精神烙印太深了,此时此刻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迪里雅斯特号!听到了么!立即返航!须弥座,回收他们!我以任务总负责人的身份命令你们,迅速回收!”
无人回答,通讯频道中静得叫人害怕,源稚生不说话,迪里亚斯特号没动静,连日本分部的辉月姬系统都没有应答。
“报告施耐德教授,五秒钟之前辉月姬系统和我解除了所有连接,我们和日本分部以及迪里亚斯特号的一切联系中断,我正在试图维修,但辉月姬系统没有应答。”诺玛的声音回荡在中央控制室里,施耐德震惊地看着大屏幕上位于日本海域的光点熄灭了。
“该死!”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日本分部那边的人在搞什么鬼!”
“检测到特殊情况,正在启动EVA系统……”
“什么意思?”施耐德教授望着半空中那个透明的少女,“你是谁?”
“我是EVA。”她漂浮在大屏的正中央,“好久不见,施耐德教授。”
……
……
须弥座之上,冰冷的海风把源稚生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他的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坚硬,乌鸦和夜叉都被派到应去的位置做最后的准备,他的身边只剩下樱。
片刻的沉默后,源稚生开口,“我听说有罪的人在进入黄泉之国后会被无数恶鬼撕咬,永生永世都在地狱里沉沦。”
“你觉得那三个家伙算是善人还是恶人,他们踏入神国后会被黄泉吞噬么?”
“不知道。”樱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无论他们好还是坏,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对么?”源稚生说,“老爹说过要达到一个伟大的目标必须要有人死,牺牲一部分的人才能拯救更多的人,如果用三条性命就能彻底毁灭神葬所的话,我愿意当那个亲手把他们送下去的人,承担所有的罪恶。”
“少主……”樱顿了顿,“其实您的内心并不觉得这是划算的买卖,应该您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不会把生命看作一场交易。”
“不,樱。”源稚生摇头,“我已经有了决意,自从让他们三个下水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放弃爬回那个自由的水坑,因为我是蛇歧八家的少家主,少家主有坚定的立场,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他们已经进入神葬所,这是人类与神的较量,我要在这里结束一切!”源稚生的拳头紧握指甲刺进肉里,他在以疼痛驱散最后的怜悯。
“计划开始!”
下完最后一道命令后,樱看到源稚生的身影微微摇晃,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从不曾这般疲惫,他好似背对着梦想中的道路愈行愈远,孤独得就像……连灵魂也找不到了。
“您心中必要的正义么……?”她喃喃自语,“可是您真的是如此想的吗?还是会有愧疚的感觉吧,因为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