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黛的诬陷,柳浪懒得解释,双眉微挑道:“魔道宵小,一死不足惜,还免得在下多费手脚。”
邬以寄闻言瞋目切齿,单手掐诀祭出口血光缭绕的古钟,钟体古朴,看似已多历年所,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清晰可辨。
柳浪微凛,低声呼道:“霸皇钟!”
古钟见风就长,瞬息间幻化出高达百余丈的虚影,呼啸着向柳浪闻莺当头罩来。
柳浪长袖一拂,一柄狭长清奇、蓝光灿灿的仙剑握在掌中,其信手挥洒,几道煌煌剑光磅礴而出,剑气犹如狂涛巨浪,蕴含刚猛无铸的力量。
剑浪斩碎虚空碾压而上,伴随阵阵夺人心魄的轰鸣声,疯狂撞击着小钟虚影。
八方云聚,天象倾覆,一股股乱流激荡四野,光晕席卷处山石草木尽数化为齑粉。
邬以寄冷笑道:“璃水狂涛剑不过如此。”
柳浪并未答言,剑芒忽吞忽吐,细若牛毛般的剑气相继挥洒,恍如绵绵春雨飘摇在天地之间。
在初阳辉映下,景色显得迷离而朦胧,像是在做着一场旖旎的梦,整座森林都不愿苏醒。
剑气生生不息,初如微澜起伏,又闻波涛拍岸,刚欲细听,突见碧海生潮,绵绵剑气渐渐翻腾,凝聚出股股激流、朵朵骇浪汹涌奔来。
那边厢闻莺端详着另一位魔女,此女黑衣袭体,一柄造型怪异的黑色长刀配上莹白的秀手和冰冷的容颜,难以言喻的煞气油然而生。
闻莺秀眉一蹙道:“炼狱魔刃!芳驾莫非是冰壶魔君弟子?”
魔女置若罔闻,冷笑不答。
邬以寄面色冷峻,道:“韩蝉仙子乃冰壶神君后嗣,岂是寻常弟子可比?”
闻莺洒然一笑道:“甚好,妾身今日就看看魔刃有何神通,竟能闯出这偌大名头。”说罢纤手一展,祭出条仙光缭绕的朱红鸾绫。
咒语声声催动,鸾绫霞光盛放,嘹亮的唳鸣声响起,鸾绫化成姿态飘逸,浑身通红的飞鸢狂击而出,其躯体燃烧着熊熊火焰,却感受不到丝毫焰火的温度。
韩蝉错愕不已,赞道:“断天虹绫!芳驾竟然可以将仙力控制由心!不错,不错。”
说罢掌中魔刃随意挥舞,股股魔气蒸腾,同样伴随声震天嘶吼,一尊高达十余丈的魔影显现出来。
魔影眉目姣好,披挂精美的战甲,战甲表面铭刻着玄奥难懂的符文。
此魔物双眸血光闪动,巨臂伸展即在虚空中搅出一串串漩涡,以鹰撮霆击之势徒手往飞鸢抓落。
飞鸢红芒闪耀,双翅挥动下乍见无数朵通红火花溢散开来,骤然间热浪滚滚,炽焰咆哮。
飞鸢发出声清亮长鸣,翕起利喙迳往巨掌啄去。
炽焰裹着飞鸢身躯,直烧得魔影掌心间嗞嗞作响,鸢喙嘟嘟嘟一顿猛啄,竟在坚逾精铁的魔影掌心凿出个豁口。
魔影身形微晃,巨掌陡涨倍许豁然一拢,硬生生将飞鸢捏在其中。
“砰”一声微响,火焰迸射,飞鸢化身成臂膀粗的火链,忽忽几闪,密密匝匝地缠住魔影胸腹四肢。
半空中一声娇叱,闻莺身姿翩若惊鸿,掌影飘飘,快逾闪电般往抓往魔影颅顶。
韩蝉心中微惊,指掌掐诀,魔影体形骤缩,趁火链未及收紧时幻化为一团黑雾遁回炼狱魔刃之中。
继而魔刃一挺,一道泼墨似的刀光挟万钧之势向闻莺斩去。
飞鸢虚影隐而又现,气急败坏地瞪瞪韩蝉,身躯一抖,数根长翎脱体而出,急如星火般朝敌方激射。
正其时,柳浪剑光催动,漫天剑雨萧萧飒飒朝下袭杀,剑气游窜,悉数击打在霸皇钟符文散乱处。
邬以寄和韩黛宛如狂涛中的两叶浮萍,须极力斩破那方碧海,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霸皇钟升腾着刺目红芒,钟体忽大忽小,滴溜溜地旋转不定。
钟鸣声从舒缓渐趋急促,声声响遏行云,充斥着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气概。遽尔,声潮凝聚成一缕尖锐轻细的音针直钻柳浪耳廓。
韩黛樱口微张喷出团精血,五指屈伸间,飞灵宝镜暴射出五彩光团,其上神秘符文飘洒,空间漾起股微妙难言的波动。
柳浪在钟声滋扰下骤觉剑气紊乱,操纵难以由心,万千剑芒袭去竟如泥牛入海般,被五彩光团吸纳得无影无踪。
冷风嗖嗖,翻过一林薄雾。
柳浪长剑横空,漫天剑气恍如巨龙吸水般尽数敛聚在秋水般的剑刃上,他意气风发,仿佛许久不曾经历过这等酣战了。
邬以寄和韩黛破袭成功,暗使眼色蹂身而上。
柳浪凌空伫立在弱水河畔,冷风拂过,其衣袂翩翩,乌发飞扬,一副睥睨众生的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