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将青鸾收进须弥环中,眨眼道:“师妹别来无恙?”
曲羽衣莞尔一笑道:“师兄只顾在外潇洒,却让我等寻觅遭罪。”这一笑温馨恬淡,那高冷的面庞上泛起丝丝妩媚。
潘吟笺观之怅然若失,她自诩风姿冶丽,同样被其倾城之容所折服。
时今,同尘苑名盛一时,门徒绝非泛泛,念及此处,潘吟笺自悔冒失,不说眼前之人非易与之辈,单单青鸾便不容挑衅。李重楼与其心有灵犀,彼此对视一眼,心生余悸。
局势不甚乐观,姬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瞅见乔黎依然昂首阔步,似乎认为天踏下来有师兄顶着,顿感压力倍增。
群殿深处,藓庭花院翠意浓重,菩提树雅态伊人。穿过树荫是片空阔地,妙湛及诸修士立在远处殿阶前指指点点。
暖日缓缓西移,主殿披着霞衣,金色琉璃瓦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群修两手空空汇聚殿外,妙鉴嘟囔道:“赶上施主来烧香,佛爷都掉腚。”
李重楼道:“师弟何故烦恼?”
妙鉴小和尚摸摸光头,苦着脸道:“主殿护阵硬得像个老龟壳,师兄正等诸位来破阵哩。”
殿外视野清晰,看似并无不妥,但触手一碰,空中佛文涌现,千丈佛光将主殿包裹得密不透风,竟布有一座佛祖坐莲式奇异法阵。
莲座略似沙漏,中间束腰,两端外凸。其上佛祖禅定,双眼微闭,双足跏趺,手结印于脐下。
妙湛道:“须弥伽黎禁阵如磐石之固,素有万劫不灭的美誉,除以暴力消磨外并无破阵诀窍。但似有未知因素在消耗着壁障灵力,诸位可抱团破禁。”
李重楼苦笑道:“听说此阵首重防护,以佛门真言加持芥子布置出金刚结界,没有化婴修为恐怕凿不动。”
姬冲亦道:“不是在下妄自菲薄,仅凭我等之力,那可谓蝼蚁撼须弥。”
妙湛一本正经道:“小僧亦知其难,但此事需劳驾燕辞师弟。”不待询问,即鞠礼道:“青鸾跟随令师精修多年,神通不亚于化婴修者,若能说服神鸟相助,何愁禁制不破?”
燕辞抱臂而立,神情似笑非笑,只是不作声。
妙湛环视群修道:“破阵者优先挑取一件宝物的约定还作数,是麽?”观者恍然,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会信守契约。
燕辞难为情的抱以一笑,扭首看看曲羽衣,蹙眉道:“两人分一宝,怕是有些妨碍。”言下之意,分明是嫌少。
入寺近日依旧两手空空,忍痛允诺其先行挑选,谁知对方竟不知足!群修听闻此言差点气炸了肺。
乔黎心系通灵佛骨,跳脚道:“贪婪无度,得看八字硬不硬!”
燕辞嘿嘿一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谈不拢就当燕某没说。”朝曲羽衣一摊手,续道:“看够热闹就撤吧,免得被人说不识趣。”
曲羽衣慨然应允道:“如此也好。”说罢随同燕辞转身便行,竟不拿正眼相看众人。
群修见状顿时傻眼了,妙鉴小和尚急道:“哎、哎,道友,道友,再聊聊嘛......”
燕辞装聋作哑,像接到催命符似的,落脚更快了。
缺少青鸾相助,宝物再稀奇也白搭,群修正不知怎生处理,忽听姬冲道:“诸位冒奇险而入宝山,怎可空手而归?不如举众人之力擒之!”
这话可把燕辞气坏了,鬼叫道:“兔崽子想趁火打劫麽?”
妙湛甚感不妥,唯有李重楼会意,打圆场道:“足下条件苛刻,请恕难于从命。在下有一缓冲之法,燕兄可愿一听?”
燕辞气鼓鼓道:“哼,且说说看。”
姬冲道:“倘若主殿内宝物富裕,燕兄尽可优先自取两件,若不足以分配,还望收回成命。”
妙湛喜上眉梢,道:“阿弥陀佛,如此则寻宝有望,燕兄也不算吃亏。”
群修眼中充满期冀之色,附和道:“正是正是,燕兄三思。”
有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不合理的分配方式,常常隐藏着危险,燕辞之所以出言戏弄,不过是想煞煞诸人的威风罢了。
表面不乐意,其实燕辞内心早已妥协,思量片刻才道:“既然诸位诚意拳拳,咱俩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一抹细微的笑意浮上曲羽衣冷艳的面庞,却又转瞬即消,她颔首道:“好。”
群修喜出望外,李重楼赞道:“燕兄快人快语,请过来一叙。”言罢瞩目姬冲会心一笑。
燕辞暗自嘀咕道:“任你俩自说自话唱双簧,待会别来讨价还价。”诸人表面和气一团,实则心思各异,且不说道门恩怨,单单为了宝物便不可能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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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停落在菩提树巅,任由燕辞好话说了一箩筐,甚至趁机笑纳两颗灵丹后还是不为所动,将群修满腔热情彻底浇灭了。
燕辞尴尬到了极点,乔黎捧腹道:“瓜娃子唱山歌,完全没谱。”场面僵持许久,群修唯有另寻破禁之策。
须弥伽黎阵佛文流转,光罩坚如铁壁铜墙,但众人利欲熏心,都抱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
妙湛在光幕上虚划个圈,道:“协力同心,将攻击缩小至壁障一点试试。”
群修得令,漫天剑芒一波波朝着虚圈攒射,可惜光幕只荡起涟漪,见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