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语成箴。
他们两个,真的没有打过那个执戟郎!
不过,此乃上游洪水,是天灾,非战之罪!
龙且强行挽尊之后,准备再次逃命。
执戟郎还是太年轻,要是自己,早就在潍水西岸布下天罗地网,连一只苍蝇都跑不掉!
在周围人的莫名神色中,龙且一马当先向桑树林外跑去。
只不过,从密林钻出后,他看到的,就是一支武装到牙齿,平端着强弩的骑兵。
郎中骑兵!
为首的三人,分别是车骑都尉蔡寅,骑都尉丁礼,骑兵司马吕马童!
他三人负责把守高密外围,截杀逃散的齐楚联军。
如今运气来了,怎么都躲不过!
好死不死的,龙且恰巧跑到了他们三人负责的防区!
“放箭!”
吕马童未免夜长梦多,直接下达攻击指令。
嗖嗖嗖!
龙且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旋即跌落于战马之下。
“说,说的真准……真的回不去了……”
他嘴角中不断溢出鲜血,迷离之中,看到身边亲兵滚鞍下马跪地请降,一个左脸上有颗痦子的青年,压抑不住般的在地上弹跳着而来。
下一秒钟,他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
高密城,韩信幕府。
此时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屋子内却灯火通明,人人狂呼酣酔,好不热闹。
秉承着刘邦制定的规矩,汉军但凡打了胜仗,通常都是在当天夜里就开始庆祝。
庆功酒,从不过夜!
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阿达!”
刘盈一个飞踢,踹开喝的醉醺醺的,试图灌他酒的曹参,随即装作没事人一般,在骤然沉默的屋内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嗯,汉初这群军功集团,喝醉了之后别说灌刘盈酒,就连刘邦,他们也照灌不误!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刘邦都会先他们一步喝醉,然后带头撒酒疯……
真,只要我足够疯,别人就灌不了我酒!
而在主位之上,韩信两颊陀红,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众将,只是嘿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他在庆功宴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灌醉了。
此刻,唯独看上去有些清醒的,只有自号狂生的酒桶,郦食其。
不过凭借刘盈对他的理解,老头现在其实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看他拿着筷子的手就知道了!
装满食物的盘子在他左手边,但老头现在正在努力用筷子夹住的,却是醉倒在他面前的灌婴……
太他喵的可怕了……刘盈缩在墙角,暗暗有些庆幸。
还好在这帮酒鬼参加庆功宴的时候,他就让门口的卫兵,将他们的佩剑全部收了……
要不然,只怕他们早就叮叮咣咣的打成一团了!
慢慢的,刘盈开始向屋外挪去。
屋内群魔乱舞,实在不适宜多待。
他站在屋门外,吩咐向炉火内添加燃料的士兵,绝对不允许将门窗紧闭后,就独自一人离开,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齐王田广受不得屈辱,在被送入囚车的时候,咬舌自尽。
其实咬断舌头并不会致人死亡,杀死他的,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已。
刘盈本来是想让人救他的,但发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而且即便是发现的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能止住如此大规模的出血。
毕竟,大出血的地方是在口腔,而不是肢体。
说实在的,刘盈没有杀死他的想法。
田广虽是齐王,但这个王只做了一年不到,齐国的老百姓其实对他完全没有什么感情。
他在民间,其实是没有什么号召力的。
而起,如果当初不是项羽倒行逆施,齐人早就已经降了!
但现如今田广这一死,只怕历史将再度重演,逃到博阳的田横将自立为齐王,和汉军死磕到底。
不过,刘盈对于这个倒是并不担心。
项羽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个道理。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要想收拢齐地人心,需要的不是杀戮造成的恐怖,而是两黄一白。
两黄,铜钱,粮食。
一白,盐巴。
只要能保证这三样东西的稳定供给,收服人心,不是难事。
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谁当皇帝其实真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家家米缸里的米,能不能比从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