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韩信的举动,在没有上帝视角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理解为是攻齐军团的集体行为。
所以,叛徒,还想要爵位?
做梦去吧!
刘盈走出小房间,回到自己卧房,提溜了一个小竹篮,准备去泡温泉。
泡澡搓背,然后趁着热乎劲上床睡觉,就是他今天晚上的全部计划。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门外,韩谈走入小声说道:“田尝来了,非要见你不可……”
刘盈转过头,田尝这个人他有印象,是夜邑田氏的一个话事人,他从夜邑追到潍县的事情,刘盈其实心中是有预感的。
“他要见我,我就要见他吗?不见!”
刘盈继续收拾着泡澡要用到的东西,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就说我不在,让他去别处找吧……”
韩谈点点头,转身离去。
从河东押解食盐而来的张不疑,全程看到这一幕后,一脸疑惑,这并不符合刘盈往日里礼贤下士的人设。
于是他拽着刘盈问道:“田尝是谁?为什么你要躲着他?而且还要撒谎?”
刘盈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因为欠钱……”
张不疑满脸哭笑不得:“不是吧,你欠他钱?你居然还会欠钱?”
他回想起这次和食盐一同抵达齐国的,还有一车一车的粮食,以及数量庞大的,新近才铸造出来的五铢钱。
刘盈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继续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欠钱,只是我们对于货币的认知有所差异,所以他觉得自己亏了……”
张不疑追问道;“什么意思?”
刘盈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向温泉走去:“来,小美人,先把大爷伺候好了,大爷再给你好好说说……”
张不疑:( ̄e(# ̄)☆╰╮( ̄▽ ̄///)
天然温泉中,刘盈在浅水区扑腾了几下后,靠在张不疑两尺之外说道:
“之前我和夜邑田氏做了一笔买卖,因为价格开的很高,而且我的信誉也不错,所以他们就同意先发货后付款了……”
他说的货,是那几十万亩用作造船厂的荒滩,以及挖掘金矿的奴隶。
张不疑点点头表示认可,这种相较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方式,是刘盈首先提出的,在之前和私盐贩子交易的时候,普遍就是这样做的。
不过那时候,都是私盐贩子先给钱,然后他们这边才发货……
刘盈摊开双手,继续说道:“可能是当时兵荒马乱的太过慌张,所以忘了给他们说,我所说的货款,是用五铢钱来付账,而不是用齐国的刀币……”
“你知道的,齐国在田儋复国之后,和楚国一样,取缔了秦国法定的半两钱,而改用了自己从前的货币。”
“所以当初我和他们达成口头协定的时候,我说的荒滩每亩十钱,指的是五铢钱,而他们认为的,则是齐国刀币……”
“嘶……”张不疑倒抽一口凉气:“齐国刀币,他们还真敢想!”
嗯,齐国刀币虽然种类繁杂,但一般的长度都在十八厘米左右,重量更是普遍在四十克以上。
而汉五铢,顾名思义,只有五铢,重量在四克左右……
刘盈认同的点点头:“对呀,要是用刀币结算,就意味着我要多花十倍的价钱,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家那破地方值百钱一亩吧?”
嗯,其实刘盈在最初和夜邑田氏达成交易的时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为的,就是坑他一把……
不过,受害者的姿态还是要保持的。
张不疑怒气冲冲说道:“他要是再纠缠不清,干脆这十钱一亩的钱也不给了……”
刘盈打断:“我都已经把造船的工人都备齐了,毁约的事情万万做不得!”
张不疑一脸杀气:“谁说要把地退给他们啦?反正齐国已经打下来了,他要是再不识好歹,干脆就灭了他们,一个铜板也不付,而且还要把他们的土地钱财全拿走!”
“卧槽,你是土匪吧!”刘盈斜视张不疑,满脸惊恐。
他记得,从前的时候,张不疑很是温文儒雅,可如今怎么成了这种样子了……
张不疑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有些尴尬:“在河东的时候,因为盐池的很多问题,要和当地的豪强打交道……这帮家伙就跟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所以吧,我就渡河找临武候过来帮忙……嗯,我说我都是跟临武候学的,你信吗?”
临武候,是樊哙的封号。
刘盈重重点头:“我信!”
但他随即又笑着说道:“齐地局势比河东复杂,田氏盘根错节数百年,此时不过是蛰伏观望而已,暴力镇压并不可取。”
“况且,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西边的项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田氏还是以拉拢为主。”
张不疑点点头,关于齐国的事情,他曾经听张良讲过,田氏代齐的时候,大斗借小斗还的收拢人心,而且诸田开枝散叶,在齐地的根基极为深厚。
于是他看向刘盈问道:“那,田尝来要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