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母马有些不舒服,但这种事情它其实也曾经有过经历。
只不过那时身后出现的,是一个第五条腿拖在地上的种公马,而现在,则是一个手持着锉刀的壮汉。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修建马蹄,然后钉马掌。
在小母马说不出是惨叫还是舒服的嘶鸣中,刘盈一大碗骨汤下肚,慵懒的葛优摊在矮凳之上。
在他面前,张不疑慢条斯理,极为风度的还在进餐。
相比于吕雉那慈母多败儿的教育方式,刘盈得以如同如同放羊一般的长大,张不疑从小的时候,就被张氏按照贵族礼法严格调教。
食不言寝不语,一举一动都有着严格的要求。
做不到,就打……
只不过他现在近墨者黑,除了食不言外,其他都已经还给张氏了……
所以,这也是他一直跟着刘盈,不敢随便回家的原因。
张家和别家不同,张良是严父,可张氏也是严母……
这也是吕雉选择和张家结亲的原因。
自家的怨种女儿自家舍不得打,所以就只能拜托亲家来调教了……
“你说的那玩意真的管用吗?”
张不疑咽下最后一口食物,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擦了擦嘴。
“我什么时候弄出过不管用的东西!”
刘盈剔着牙,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怎么没有,这破东西勒死乃公了!”
门口处,突然响起一个极具特色的沛泗口音。
刘盈站起,躬身而拜后,看着走入的刘邦,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刘邦怎么跟过来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下一秒钟,他看着被刘邦拿在手中的须囊,顿时阴阳怪气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那两根挂在耳朵上的绳子,下面有可以调节松紧的地方……”
刘邦愣住,拿起须囊仔细看了看,旋即老脸一红,在身后夏侯婴萧何促狭的目光中,收起须囊,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刘盈也见好就收,免得这厮恼羞成怒,当场发飙……
他看向萧何问道:“老师,你也来了?”
萧何反问道:“怎么,作为汉国的丞相,老夫来你这里,难不成还要你的准许?”
行吧,你不讲理,你厉害……刘盈回头看向刘邦,再次询问道:“莫非,是为了骑兵三宝而来?”
刘邦微微摇头,早上的时候他得到栎阳守将的报告,言说刘盈带领小队骑兵离开栎阳,向渭水南岸而去,并且请示是否需要增派守卫力量。
毕竟,刘盈乃是太子,既然回了关中,一举一动自然就备受瞩目。
但刘盈其实早就将自己要去蓝田县的事情,提前向刘邦报备了。
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于是,懒癌发作的刘邦,就顺势将一大堆的公文留给了张良陈平,自己带着夏侯婴萧何,踏上了‘捕捉’刘盈的道路。
其实刘邦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准备带着刘盈一起去上林苑狩猎,顺便看看他搞出的大汉公学怎么样了。
嗯,在宫中待着,早晚身体被掏空……
见到刘邦摇头,于是刘盈兴冲冲的准备拉着他和萧何几个一起去看看。
别的不说,萧何既然来了,军方订单自然也就来了!
现如今的煤铁商社,已经成了一个类似于后世股份制公司的存在。
所以在商言商,东西不能白送!
片刻之后,好奇心被刘盈完全吊起的刘邦,将信将疑的跟在刘盈身后,慢慢向正在为小母马钉马蹄的地方走去。
马鸣萧萧中,刘邦勃然大怒。
“即便是不用你那劳什子骑兵三宝,乃公也同样能够打败项籍!”
“如此残忍,这是萧何教你的?是叔孙通教你的?还是乃公教你的?”
刘邦怒不可遏的指着刘盈,嘴唇微微哆嗦,很明显,如果刘盈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的。
刘邦看到的,正是一个手持烧的通红的马蹄铁的工匠,将之按在小母马的蹄子上的一幕。
“这不是很正常嘛?”
刘盈微微皱眉,脸上满是疑惑。
“正常?”萧何也有些愤怒的说道:
“儒家虽然迂腐,但却也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若是用那烧红的铁块,放在你的身上,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