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站起,正要向殿外走去,却突然被吕雉拦下:
“人可以走,猫留下!”
刘邦瞬间垮了下去,看了看满脸鄙夷的刘盈,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吕雉,恋恋不舍的说道:“我等下再过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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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阳宫,宣德殿。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远处的天边翻滚着层层的火烧云,偌大的宫殿内渐渐显得昏暗一片。
刘邦摆了摆手,两行侍者走入,点亮一支支蜡烛。
摇曳的烛火中,匆匆赶到的张良萧何等人脸上均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此时虽然游牧民族南下侵扰的举动还没有成为常态,但北方邻国遭受了灾害的事情,还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慎重。
毕竟饿死之前当强盗,是一件不分游牧还是农耕的常识。
此时的汉国刚刚从战乱中恢复,尽管国力碾压对方,但毕竟人口太少,且不熟悉对方的组织结构。
后者才是最致命的,因为征调军队北上很容易,难的是找不到对方。
刘盈虽然招募了一些匈奴牧民,但此时接近夏季,牧民转入了夏季草场,处于一种零零散散的状态,除非有高空侦查的手段,否则就只能是大海捞针。
这就是历朝历代都很难解决游牧南侵的原因。
在整体的沉默之中,那个被萧同擒获,后被廷尉候封接手,很是调教了一番的匈奴人被押了上来。
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他在廷尉府的大牢里活了又死、死了又活,早已经不复之前的桀骜不驯。
候封上前一步,问道:“说,有多长时间草原没下过雨、或者雪了?”
匈奴人抬头看了候封一眼,瞳孔剧烈收缩,浑身颤栗结结巴巴的回道:“从、从冬天一月开始就一片雪,一滴雨了……”
张良愣了一下询问道:“匈奴亦有历法?”
匈奴人转头看向张良,虽然浑身剧痛,但脸上还是露出了几分惊叹的眼神,旋即惊叹变成了遗憾。
这种神情张良再也熟悉不过了,所以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生而为男,我很抱歉……
在候封阴森森的冷哼声中,匈奴人战战兢兢的回道:“每年一月,各部首领都会齐聚单于庭,祭祀先祖,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草原再也没有降下雨雪。”
刘盈问道:“你说你们是前往羌人处换取粮食,我想知道的是,这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你们单于的主意?”
嗯,匈奴人自从占据了旧长城以南,也就是后世的宁夏平原之后,和盘踞在青海地区,游牧兼农耕的羌人就已经接壤了。
历史上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返回的时候,虽然特意从丝绸之路南线饶了一下,避开了匈奴的地盘,但还是被臣服于匈奴的羌人抓住了,所以又被扣押了一年多……
匈奴人看了一眼貌似人畜无害的刘盈,心中怨念又起。
就是这个人,将他交给了那个脸长得很像鹰的男人,将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想回答刘盈的问题,但看到候封那种变态的目光后,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说道:“是我们自己的主意,部落里牛羊饿死了快一半,小羊羔都死在了母羊肚子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刘盈再次问道:“那单于本部呢?他们那里牛羊的情况怎么样?”
匈奴人想了一下回答道:“大单于的牛羊饿死的不多,而且他们那里还有会种地的秦人,粮食多多的……”
刘盈笑了笑:“既然大单于粮食多多的,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单于借粮食,反而要跑到羌人那里去买?”
匈奴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恨:“大单于不借!”
刘盈轻轻颔首:“我问完了,你们随便……”
片刻之后,匈奴人再度被押着离开,大殿上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其实今天并没有从匈奴人口中问出什么,毕竟草原广袤部落之间离得很远,交流不便,再加上此人只是个小头领,也不掌握什么核心机密。
刘邦环顾一周,询问道:“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张良轻声说道:“恐怕真如淮阴侯所说,汉匈之战最迟今年,最晚明年就会爆发。”
刘盈说道:“我觉得,战争很可能在入秋以后就会开始!”
刘邦移目看向刘盈:“为什么?”
刘盈解释道:“现在不会爆发战争,是因为草原上雨季快要到了,而且匈奴各部不仅已经分散,而且元气大伤,这时候开战不合适。”
“而到了秋天过后,休养了几个月的草原马正值最肥壮的时候,有利于匈奴人机动作战。”
“但这还不是我敢于如此肯定的原因……”